像是忽然失了聲調,再用平常的聲音說話需要緩衝,他還沒恢複過來,嗓音裡滿是疲倦。
褚漾猛地點頭。
徐南燁淡淡道:“離他遠點,不然我不知道自己還會做什麼。”
在盛怒過後,因為手背上忽然觸到的冰涼,徐南燁漸漸冷靜了下來。
褚漾覺得周身那股壓迫的氣息消失了。
他像是妥協般的退而求其次,精疲力儘的給出了對她的忠告。
彆的他都不想再過問。
氣氛稍稍緩和了些,褚漾止住了哭腔,小聲問他:“你還在生氣嗎?”
徐南燁沒打算騙她:“嗯。”
“對不起,”她態度誠懇,“我再也不會惹你生氣了,我保證。”
褚漾大著膽子去牽他的手,男人隻是頓了下,沒甩開。
有情緒在心間悄然崩塌,而後潰不成軍。
徐南燁低歎,伸手把燈打開了。
刺眼的光瞬間照亮了套房,褚漾眼睛有些刺痛,捂著眼睛慢慢適應房間裡的光。
燈打開了,才發覺剛剛他有多用力。
原本她穿著裸粉色的雪紡裙,肌膚白皙嬌嫩,如今手腕和脖頸處都被他捏出了紅印,在燈光下更顯得楚楚可憐。
原本精致柔美的盤發也亂了,小小的黑色發夾從發間顯露出來,一半頭發彆著,另一半頭發卻以散落在肩膀兩邊。
她臉上的妝也花了,唯獨嘴唇濕潤嫣紅,比原本上妝後的顏色更妖嬈幾分。
徐南燁喉頭微動,眼中仍然流淌著晦澀難明的情緒。
他實在好哄。
“你在這裡休息,我讓人過來給你重新整理一下,然後再送你回家。”
徐南燁撿起地攤上的眼鏡,重新戴上,打算離開這裡。
手指剛放上門把,後麵有隻手扯住了自己的襯衫。
褚漾用蚊子般的聲音對他說:“外麵怎麼辦?那些人認識我嗎?”
“不認識,”徐南燁輕聲回答,“外麵我會處理,你待在這裡就好。”
褚漾就算沒來過這種場合,也知道剛剛他的行為有多惹眼。
“麻煩嗎?”
徐南燁點頭:“麻煩。”
“那你還……”
褚漾也沒好意思說出口,徐南燁如今能留她一條命,她就該感恩戴德了,哪兒還敢說他什麼。
“我不是做什麼事都能保持冷靜的,”徐南燁撫上她受傷的唇角,惡作劇般的重重按了幾下,“彆再惹我生氣。”
褚漾的眼淚又疼出來了,徐南燁生氣她不敢惹,隻能聽話的點頭答應。
***
徐家老二動手打了小崇總。
為了一個女人。
這件事不過半個小時,便迅速傳遍了整個會所。
但消息的傳播範圍也僅限於此了。
徐南燁回到大廳時,所有人都在看他,但沒人敢上前過問。
他視若無睹,直接往小包走去。
隻有徐北也還留在裡頭。
見他進來了,徐北也直接站起來問他:“二嫂怎麼樣了?”
“我待會送她回家。”
“我已經幫你處理好了,沒人敢把今天的事情說出去,但二嫂的身份現在還不能說,得等到這件事差不多被人忘了,”徐北也嘖了聲,“你問二嫂了嗎?她為什麼會跟崇正雅在一起?”
徐南燁目光淡然:“不知道。”
“你沒問?”徐北也驚訝的睜大了眼:“你居然連問都不問,你心真夠大的啊。”
徐南燁低頭,摘下眼鏡,指腹用力揉捏著睛明穴。
半晌後才沉聲道:“我不想問。”
“你不是吧,連這都不問,”徐北也重重歎了口氣,“那二嫂要是真紅杏出牆了怎麼辦?原諒她?”
徐南燁聲音低沉:“那她這輩子就彆想走出家門了。”
徐北也忽然渾身發毛。
原本同情他頭頂草原,現在又開始同情起那個不諳世事的二嫂了。
徐北也坐到他身邊,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撫上他的肩膀:“非法囚禁是犯法的你要三思,我看二嫂挺文靜的一個小女孩兒,不可能紅杏出牆的。”
徐北也扯了扯嘴角:“你不了解她。”
撩男人她可是在行的很。
這被他撞見的就第幾回了,徐南燁都懶得回憶。
他突然歎了口氣,傾身替自己盛了一杯酒,一直盛到酒杯邊緣,酒水已經快要溢出來才作罷。
然後仰頭一口乾掉了整杯酒,動作仍乾淨優雅,隻是放下酒杯的動作變得有些暴躁。
徐北也從來沒見過二哥這副樣子。
“你到底在生誰的氣啊?”徐北也無語了:“要不你出去再揍崇正雅一頓解氣?”
徐南燁居然點頭了:“好主意。”
徐北也無語了。
不能怪女人發現丈夫出軌隻揪著小三打,男人發現老婆出軌不也隻揪著奸夫揍?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
徐北也原本還想勸勸他二哥,讓他打住此類違法犯罪的念頭,結果小包門被猛地推開,撞上牆壁發出一聲悶響。
說沙包,沙包到。
徐北也再次無語,當小三的居然還敢來找正室,這個社會真是越來越扭曲了。
崇正雅正屹立在門口,漂亮的狐狸臉被打得一塊青一塊紫,氣成一隻炸毛的花孔雀。
“徐南燁!!!!!你他媽不打算給我個解釋嗎!!!!”
徐南燁不耐的朝門口看過去,麵色無波:“你好吵。”
崇正雅哼哼兩聲,三兩步衝到他麵前,撐著沙發邊緣低頭怒視他:“我又不知道那是你女人,一個情人而已你他媽至於當著所有人的麵發瘋?”
他說完又冷笑幾聲,陰陽怪氣的感歎:“還以為你是什麼根正苗紅的正人君子,沒想到也喜歡在外麵偷腥。”
“那是我老婆。”徐南燁倏然蹙眉,語氣微冷。
崇正雅:“……”
半分鐘後,崇正雅生無可戀的提出了自己最後的請求:“彆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