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你們站在這後麵乾什麼?”
舒沫繞到電梯後麵,終於找到了褚漾和徐南燁。
徐南燁溫聲:“和漾漾說些悄悄話。”
“哦, ”舒沫了然的點點頭,挑眉,“要不我們先上去?你們繼續說?”
徐南燁揚唇:“不用了, 已經說完了。”
等褚漾和徐南燁重新眾人視野後,除了顧清識不悅的蹙了蹙眉,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在意。
電梯裡有不少人, 幾個人分散站開, 舒沫擠在褚漾身邊,語氣曖昧:“你和徐師兄說什麼肉麻話呢?”
褚漾表情僵硬:“沒說什麼。”
“切, 肯定是什麼起雞皮疙瘩的話, ”舒沫吃味的嘟嘴,語氣羨慕, “徐師兄都為你拒絕了那麼多相親, 他肯定很喜歡你,說不定你一畢業就會跟你求婚。”
舒沫趕緊諂媚的叫了聲“徐太太”。
褚漾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顫。
終於走到餐廳, 侍應生領著他們來到包廂, 幾個東道主發現圓桌上多了些他們壓根沒點的名貴酒和水果點心。
徐南燁也不瞞著:“是這家餐廳的經理提前知道這間包廂是用來請我的,所以送了點心意。”
這何止心意, 那一瓶紅酒的價格就抵得上好幾瓶飛天茅台了。
一時間幾個學長也拿不準到底是他們請徐師兄吃飯,還是徐師兄借了他們的名頭, 實際上自己才是東道主。
幾人落座,菜很快就上齊了。
因為不清楚徐南燁的口味, 他們隻中規中矩的點了幾個大眾口味的菜,還有這家餐廳頗受好評的招牌菜。
結果侍應生又端進來幾盤他們壓根沒點過的菜。
光是那栩栩如生的波士頓大龍蝦看著就有七八斤,徐南燁也有些無奈了,乾脆道:“這頓我來付錢。”
穗杏最先搖頭:“這怎麼能行,明明說好我們請師兄吃飯的。”
“如果你們比賽能贏,就算是對我最好的報答了,”他起身,語氣溫和卻不容置疑,“你們都是後輩,哪有讓後輩請師兄吃飯的道理,我去跟經理說說話,你們先吃。”
他叫住還沒來得及離開的侍應生,跟他一起走了出去。
師兄不在,他們做後輩的哪敢動筷子,幾個人麵麵相覷,默契的等徐師兄回來。
穗杏忽然叫了聲:“啊!”
坐她旁邊的舒沫嚇了一大跳:“怎麼了?”
“來的時候忘記去花店給師兄買束花了,”穗杏捧著臉懊惱,“結果最後還讓徐師兄請了客。”
徐師兄是公務人員,收禮請飯這種都屬於要規避的行為,他今天到這裡來跟幾個師弟妹吃飯本來屬於私人行程,結果被商場的工作人員知道,因而有了這麼幾處皇帝迅遊各省知府厚禮迎接的戲碼。
經理送的這些酒和大龍蝦,從價格上已經明顯超出底線了。
所以他才自己把錢墊上,又體貼的考慮到師弟妹們都還是靠父母生活費的學生,因而乾脆的把這頓飯都給包下了。
如果說禮物收不了,幾百塊的花肯定是能收的。
而且送花這種行為屬於萬中不出錯,送誰都行,更不要說是同出校門的親師兄了。
舒沫也知道這點心意肯定不能少,給她出招:“剛我看商場一樓有花藝店,現在下樓去買應該還來得及吧。”
穗杏一聽這話就起身準備下樓:“行,我現在下去買。”
“我跟你一起去買吧,不能白吃徐師兄一頓飯,”舒沫看著另外幾個人,“如果徐師兄提前回來了幫我們跟他解釋一下。”
沈司嵐也適時站了起來:“我也一起去。”
看這位學習這副不鹹不淡的樣子,還以為他不會對挑花這件事上心呢。
舒沫看著包間還剩下的褚漾和顧清識,態度有些猶豫了。
結果褚漾也突然說:“我也去吧,給師兄買花我也有份。”
好了,隻剩顧清識了。
如果連他都下樓了,那徐師兄回來時將麵對一張空桌。
顧清識又不欠徐師兄什麼,沒必要也平攤一份買花的錢。
舒沫聲音有些不確定:“那學長在這裡等我們?我們馬上就上來。”
顧清識眼見著他們幾個人就這麼打算出去。
他終於開口,聲音仍然清冷:“你們讓我跟徐師兄單獨待著?”
沈司嵐和穗杏屁都不懂,不知道他問這話什麼意思。
舒沫略顯尷尬,褚漾最尷尬,她既不想麵對徐南燁,也不想跟顧清識待著,嚴格來說就是這兩個男人她暫時都想躲著。
顧清識隻是問了一句,隨後又扯了扯嘴角:“你們去吧,正好我跟徐師兄聊聊。”
幾個人如釋重負,組團下樓買花去了。
這邊徐南燁好容易把賬單給付清了,等重新回到包廂後,發現桌上隻剩下顧清識。
徐南燁懵了幾秒,問:“他們人呢?”
顧清識淡定喝了口茶:“下去給你買花了。”
氣氛凝固了那麼一小會兒,徐南燁哭笑不得的搖搖頭,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出席的場合一向不允許冷場,職業定位也限製了他的行為,有時候外交場上,比這個更冷凝的氣氛也不是沒有過。
而徐南燁擅長的就是在對方甩臉子的時候仍然笑臉相迎。
更不要說現在麵前的是和他沒有任何利益糾葛的師弟。
既然買下了酒,那就不能不喝。
徐南燁拿起開瓶器,笑容溫和:“師弟想嘗嘗酒嗎?”
顧清識直接拒絕:“不用了,謝謝師兄。”
“喝喝酒潤潤嗓,師弟特意留在這裡,應該是想跟我說些什麼吧,”徐南燁站在桌邊,拿過紅酒瓶仔細看了眼上頭的生產廠家和年份,“這是瓶好酒,師弟真不想試試嗎?”
徐南燁溫潤,顧清識內斂,兩個人都是好教養,連罵人都極少說臟字,換兩個脾氣不太好的男人早對桌乾起來了。
顧清識沒法拒絕誠心請他喝酒的徐南燁。
徐南燁笑著打開了紅酒,替顧清識輕輕斟上一杯酒。
紅酒入嗓,顧清識不是常喝紅酒,因此並沒有像徐南燁那般沉浸在釀造多年的葡萄味中,咽下酒後很快就恢複了往常神色。
徐南燁又給他倒了一杯。
末了還笑眯眯的對他說:“師弟請。”
顧清識:“……”
喝了幾杯下肚,顧清識終於開口了:“師兄既然知道我有話想對你說,應該也能猜到我想對你說些什麼。”
徐南燁搖晃著手中的紅酒杯,語氣輕柔:“能猜到,但師弟你說了又能改變什麼呢?”
他衝顧清識舉了舉杯,仰頭喝下了杯中還剩餘的紅酒。
仍是閒適優雅的姿態,絲毫不見驚訝和慌張,仿佛早料到顧清識會說些什麼。
那天和褚漾坦白後,顧清識就覺得不對勁。
他和褚漾的記憶仿佛出現了斷層,而正是兩人無法重合的地方,造成了現在的局麵。
徐南燁偏巧就是在那個時候返回母校的。
如今徐南燁這似是而非的態度,顧清識隻稍稍琢磨一會就懂了。
是勝利者對失敗者的宣告。
這樣斯文雅雋的男人,顧清識不想掩飾自己曾經對這位師兄的崇拜。
優秀的人骨子裡比普通人少了幾分嫉妒,慕強是所有人的本能,能遇見比自己更優秀的,何嘗不是一種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