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舒沫她們說,她們不信,我跟徐師兄說,徐師兄也不信,”舒沫不甘的咬唇,咬牙切齒,“而事實證明我根本沒說錯,你就是這種女人。”
褚漾反問她:“既然你覺得我是這種女人,那你怎麼不拿著那根驗孕棒直接去跟老師告狀,說我影響學風?”
陳筱又低下頭,替自己解釋:“我是看在你是我室友的份上,不忍心做這麼絕。”
“你是不忍心做這麼絕,還是擔心你去告狀了,會把自己也給兜出來?”褚漾眯眸,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想:“崇先生的情婦?”
一開始宋林幼就發現陳筱有些不對勁。
她的衣櫃裡,時常會出現一些貴價物品,沒過幾天那些東西就不見了,後來她又看見陳筱從崇正雅的車子上下來。
最後就是崇正雅提起陳筱時,雖然男人嘴上不說什麼,但眼睛裡總不免露出本能對她的不屑和厭惡。
她知道陳筱每年都會申請貧困生資助,那些貴價物品隻能在她衣櫃裡短暫的逗留幾天,隨後就被她一件不剩的通通轉賣出去。
被揭穿了身份的陳筱嘴唇發白,顫著聲音問她:“是師兄告訴你的?”
“他沒告訴我,是我自己猜到的,”褚漾輕輕笑了,語氣又比剛剛咄咄逼人了些,“你那個時候很長時間都沒回寢室,我們以為你是在圖書館學到忘寢廢食,其實你懷孕了吧?我的驗孕棒是不是被你拿走的,你把顯示陽性的驗孕棒跟我的換了對不對?”
陳筱後退幾步,聲音驀地揚高:“你彆血口噴人!”
褚漾挑眉,語氣平靜:“那要不要我們去找崇先生問問?”
陳筱下意識就拒絕了這個提議:“不要!”
聽到她這聲回答,褚漾終於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徐南燁沒有設計她懷孕。
他確實誘惑她去開房,但他並沒有打算真讓她懷孕,也沒打算跟她奉子成婚。
但她去找他對質時,他明明可以替自己辯解,但他沒有。
褚漾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知道她沒有懷孕,卻還是選擇將錯就錯跟她結婚的理由是什麼,也一直不相信他們才認識這麼短的時間,他就肯用自己的婚姻來做賭注。
她一直以為他工於心計,而自己就像一頭羔羊,傻乎乎的將他設計的陷阱當成了歸宿。
到現在她選擇妥協,也是因為他確實成功的把她的心也騙到了手。
雖然不甘心,可她寧願選擇裝傻。
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當她對他的喜歡消失後,又會不會重新開始恨他。
恨他誘騙自己,恨他不避孕,恨他以為自己懷了孕,賠上了婚姻。
他替陳筱背了黑鍋,一句都沒有替自己辯解。
寧願讓她相信,騙婚的那個人是他,也不願意讓她自責愧疚。
其實根本問題就出在她這裡,現在真正把所有的線索理清,她才是騙婚的那個。
他們其實在互相算計。
她用一根不輸於自己的驗孕棒將他“騙”了過來。
而他明知她在騙自己,卻仍自我欺騙式的相信了這場誤會。
即使麵前站著的是陳筱,褚漾仍忍不住笑出了聲。
“師兄,你贏了。”
她算是徹底載在這男人手上了。
她不知徐南燁情從何處起,但她確實被他的深情和步步為營牢牢地束縛在其中。
之前想逃,卻沒能逃走。
到現在居然連逃都不想逃了。
到現在,她才意識到這男人有多可怕。
他每一步的進退,目的都隻有一個。
隱藏在溫柔外表下的算計和欺騙,運籌帷幄步步為營,理由居然有些可笑,甚至算得上幼稚。
讓她愛上他而已。
哪怕愛不上,他也要徹底刻在她的腦子裡留下一道疤,讓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不管是誰先動的心,到現在,動心動的一塌糊塗的不止是他。
還有她自己。
“陳筱,我給你兩個選擇,你跟宿管申請換寢室,或是我直接以作風問題舉報你,”褚漾不想再對她留有任何情麵,“你自己選吧。”
陳筱神色慌張:“不要!不要舉報我!”
褚漾不為所動:“我會不會舉報你,全看你自己怎麼選。”
陳筱見她沒有改變主意的想法,索性破罐破摔,嘴角牽起惡意而譏諷的笑意,聲音尖利:“褚漾,你彆以為自己就乾淨到哪裡去,徐師兄他早就結婚了!你不過也是給人當情婦的賤女人而已!你真以為師兄他是真心喜歡你,他不過就是玩你罷了!”
褚漾心裡覺得好笑,又覺得眼前的陳筱實在愚蠢。
她眨眨眼,忽然抬腳朝陳筱走了過來。
陳筱害怕的後退了幾步,神色警惕:“你要乾什麼?”
褚漾低頭看她,眉頭微挑,語氣得意:“那又怎麼樣?喜歡師兄的人那麼多,可他就偏偏喜歡我一個人,愛我愛的要死,我怎麼趕都趕不走,那麼多女人,包括你都喜歡他,可他偏偏隻寵愛我一個人,我也是很為難呢,這男人怎麼就這麼賤呢你說?”
陳筱咬破了嘴唇,氣得幾欲休克過去:“你!”
“天生麗質難自棄吧,沒辦法,”褚漾撩了撩頭發,婊裡婊氣的感歎,“你羨慕不來的。”
她說完也不願再和陳筱多磨蹭,直接將包還給了她,沿著小路離開了這個安靜的地方。
褚漾的背影看上去高挑而自信,陳筱一直盯到她完全消失不見,也不願意挪開目光。
她的父母是大學教授,從來沒吃過苦,就連她默默仰慕的徐師兄,都那麼喜歡她。
陳筱和她住在同一間寢室,卻像是和她活在兩個世界。
她用不起的化妝品,她卻能一次性就讓代購買小半箱回來,她穿不起的衣服,對她而言過季了就再沒有穿的價值,她精致又嬌貴的生活,都是她一生都渴求不來的。
“我就是恨你,恨你明媚活潑,恨你不知憂愁,恨你幸福美滿,我恨你搶先實現了我的理想,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人,過著我渴望的生活,即使你什麼錯都沒有,即使你仍願意替我遮擋我這顆醜陋不堪的內心,我依然恨你。”
陳筱坐在石凳上,神色渙散,忽然癡癡地笑了出來。
褲兜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在這寂靜的小路上顯得格外刺耳。
陳筱麻木的接起電話:“喂。”
“你好,我是崇正雅的太太,”電話那頭的女聲響起,簡單說明了自己的目的,“關於我老公的問題,我想約你出來聊聊,不知道你是否願意?”
陳筱語氣無波:“你可以到寢室直接來找我。”
那邊也許沒想到她會這麼乾脆,語氣也比剛剛溫和了許多:“那請問你貴姓?”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我隻從我老公下屬那兒打聽到你的電話,至於你叫什麼,他們也不知道。”
是了,他們當然不知道。
高興了,崇正雅就會叫她的名字,不高興了,她的外號不過是“玩具”。
崇正雅帶她去見那些狐朋狗友,不過是想為香豔的朋友聚會再增添一個新玩物。
至於他生活核心中的家庭和公司,他又怎麼可能會讓她接觸。
“我叫褚漾。”
“褚小姐,我會去找你的。”
“我等你。”
把你變得滿身泥濘,看著你從高處重重摔落,也許我的恨意就會消失。
我經曆的挫折和不公,也該讓你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