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真的是沒法交流的,這個時候解酒就變得十分有必要。
徐南燁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捂著嘴咳了咳,一股酒味兒直接往腦袋頂衝,衝得他五官都微微皺了起來。
他低低喘了口氣,頭靠著沙發閉上了眼。
她剛打開門,迎麵就撞上個熟人。
崇正雅正巧手裡還拿著瓶香檳,一看就是剛從酒庫拿上來的,原本正打算敲門。
“我正要找你們上來喝酒呢,這瓶,”崇正雅將logo擺給她看,嘖嘖兩聲,“1996年出產的,上來一起喝?”
說完他又朝包廂裡頭望了一眼,發現裡麵居然隻有徐南燁一個人了。
“哎?那幫學生這麼早就走了啊?”
而褚漾全程一言不發,眼神幽幽盯著他,似乎要將他身上盯出個洞來。
崇正雅看她和徐南燁這會兒正單獨相處,不用想也知道她為什麼盯著自己了。
“行了行了,彆跟看仇人似的看著我,不就五千塊嗎?還你就是了。”
反正他還有從徐南燁那裡騙來的八千八百八,不算虧。
他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把錢還給她了。
褚漾悶哼一聲:“你進去看著師兄,我去大廳拿點水果來給他解酒。”
崇正雅拿著酒直接走進包廂,小心翼翼的躲著滾落了一地兒的啤酒瓶,又看了眼茶幾上他送過來的,早已經被吃得七零八落的零食和水果。
他帶著嫌棄感歎:“嘖嘖嘖,這幫學生是難民嗎?”
徐南燁正靠著閉眼休息,似乎都沒發現他來了。
崇正雅坐到他身邊,伸手推了推他肩膀:“喂,真喝醉了?”
徐南燁不耐的睜開眼,眉頭仍然蹙著,語氣裡帶著點薄怒:“你來乾什麼?”
“怎麼這是你家?我還不能來?”
徐南燁甩甩手:“快滾。”
崇正雅瞪大了眼:“你居然叫我滾?!”
“嘖,”徐南燁用力按了按眉心,“你說話能不能小聲點?吵死了。”
“徐南燁,你怎麼是這種過河拆橋的人?”崇正雅抱著酒瓶,語氣不爽,“好歹你老婆在這裡搞聯誼,還是我告訴你的哎,你現在怎麼回事兒?用完我就扔?”
徐南燁聽了這話,忽然揚了揚眉:“你不說我差點忘了。”
崇正雅仰起高傲的頭顱,語氣傲嬌:“你現在跟我說謝謝還來得及。”
徐南燁笑了兩聲,朝他攤手:“錢還我。”
“什麼?”
“八千塊,”徐南燁不耐煩的重複,“還我。”
崇正雅猛地起身,仍然抱著酒瓶,語氣裡充滿了不可思議:“你他媽,你那八千塊是為了買你老婆的情報,現在你要我還你?你他媽說的是人話?”
“不是人話你能聽懂?”徐南燁抱胸,仰頭看著他,絲毫不為所動:“我有說買?我隻是轉了八千寄放在你那兒。”
寄放,虧他想得出來。
崇正雅被他的不要臉折服了。
“我不給。”
剛還了五千,要這八千還還給他,那他今天豈不是顆粒無收?
他崇正雅從來不做這種虧本生意。
“不給,”徐南燁勾了勾唇,“我報警告你侵犯個人財產。”
崇正雅沒料到他居然連報警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他跟那種嚷嚷著要跟老師告狀的小學生有什麼狗屁區彆。
“…你他媽醉糊塗了吧,還報警,腦子沒病?”崇正雅後怕的退了幾步。
徐南燁也不著急,直接掏出了自己的手機。
崇正雅看他好像在手機上點了幾下,然後從他手機裡傳來了接線的嘟嘟聲。
接著是一陣好聽的錄音女聲。
“正在為您接線清河市地心區解放東路派出所,請稍後。”
“……”
崇正雅眼疾手快搶過徐南燁的手機,快速按下紅色掛斷鍵,口吐芬芳:“徐南燁你瘋了!你真的打110?!”
徐南燁覷他:“我剛不是說了要報警?”
草他媽的這人真的喝醉了。
“……你個死醉鬼,你贏了,”崇正雅捂著胸口平複心跳,有氣無力的擺擺手,“錢我還你,你趕緊回家。”
徐南燁收回目光,又看他還抱著他那瓶酒。
他頓了頓,又伸出手:“抱的什麼酒?給我看看。”
崇正雅猛地把酒藏到背後:“你他媽休想打我酒的念頭!”
十分鐘後,褚漾端著水果盤回包廂了。
水果是她讓服務員現切的,新鮮的很,所以才在前麵耽誤了那麼久。
她剛打算招呼徐南燁過來吃點水果解酒勁兒,就被他牽起了手直接又往外走。
褚漾哎了兩聲:“水果呢,剛切好的。”
徐南燁皺眉:“吃什麼水果?”
“解酒啊,你都喝醉了。”
“我沒醉,很清醒,還能再喝,”徐南燁一隻手牽著她,另一隻手裡拿著香檳酒,“剛得了瓶好酒,咱們回去繼續喝。”
褚漾也發現了,有些奇怪:“這不是崇先生抱著的那瓶酒嗎?”
徐南燁笑了笑:“他送我了。”
褚漾震驚:“這麼大方?”
那還敲詐她的錢,果然無奸不商。
她當然不知道崇正雅現在正頂著一雙熊貓眼坐在包廂裡罵罵咧咧。
“什麼狗屁友情!我去你媽的徐南燁!”
褚漾任由他帶自己一路走出酒吧,又走到了停車位,掏出車鑰匙就要開鎖。
“哎你給我等會兒,你開車?”褚漾語氣複雜,“你喝了酒,不怕交警查?”
徐南燁眯眸,語氣低沉:“誰敢攔我?”
“……”
喝酒誤人啊,幸虧她在這兒,不然明天徐家就得出醜聞。
褚漾一把搶過他手中的鑰匙,語氣嚴肅:“你給我站這兒,我叫個代駕來。”
徐南燁眨眨眼,真聽話的站在原地不動了。
兩個人就站在路邊等代駕。在這間隙中,褚漾繞著徐南燁走了好幾圈。
確實是喝醉了,但要不是跟他相處久了,真的看不出來他喝醉了。
她試探著叫他:“師兄。”
徐南燁垂眼:“嗯?”
太正常了。
褚漾又不確定了:“你現在到底醉沒醉啊?”
“沒醉,”徐南燁蹙眉,似乎有些生氣了,“你問過很多遍了。”
“但是你……”褚漾撓頭,覺得就算他醉了也壓根問不出什麼,隻好作罷。
等了約莫十幾分鐘後,代駕來了。
是個四十多的中年大叔,一副憨厚親切的樣子。
大叔拍著胸脯打包票說自己以前就是在廠裡開大卡車的,什麼車都能開得穩如老狗,坐上他開的車就如同躺在自家床上。
褚漾大感欣慰,指著徐南燁的車給大叔看。
大叔臉上自信的笑意瞬間凝固了。
賓利。
“這車,我恐怕開不了啊,萬一碰到了哪裡我可賠不起。”
這年頭代駕也不好叫,褚漾正打算開口吹點彩虹屁為大叔增添點信心。
結果徐南燁先開口了。
男人好整以暇的抱著胸,語氣淡淡:“隨便開,開壞了我再換一輛車。”
褚漾不敢相信這麼裝逼的話居然是從徐南燁口中說出來的。
肯定是崇正雅那個死暴發戶帶壞了她這謙謙君子般低調儒雅的徐師兄。
她在心裡默默詛咒崇正雅。
上車後,大叔摸著反向盤,油門都不敢踩太狠,生怕磕著哪裡。
“麻煩開快點,”徐南燁在車後座催,“我趕著回家。”
大叔愣了愣,嗬嗬笑道:“年輕夫妻就是有情趣啊,不像我和我家那個,一回家就吵,吵個沒完,我都不想回家了。”
褚漾尷尬地賠笑:“相處久了是會這樣的,誰都避免不了的。”
徐南燁側頭看著她,眉頭微微擰起:“你的意思是我們以後也會這樣?”
“不然呢?”褚漾瞪他:“難道咱們還能永遠膩膩歪歪的?”
徐南燁反問:“為什麼不行?”
前麵大叔還開著車,褚漾不想跟醉鬼討論這種事,含含糊糊說:“等以後我老了,沒現在年輕漂亮了,你就膩味了啊。”
“怎麼會,”徐南燁有些不同意她的話,“你對我來說永遠是小姑娘。”
駕駛座上的大叔沒忍住,小聲笑了出來。
褚漾臉紅得快滴血,連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
“有什麼回家說,這兒還有彆人呢。”
徐南燁抓著她的手在她手心裡親了一口,或許是覺得這種私房話當著外人的麵說出來確實不太好,所以傾著身湊到她耳邊。
男人喝了不少酒,這會兒嘴裡的酒味兒還沒散。
啤酒的味道其實並不很好聞,但和他清冽低調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竟然對她有種難以想象的誘惑。
他湊到她耳邊,冰冷的鏡框抵在她的臉頰邊,激起一陣涼意。
可他呼出來的氣卻又是滾燙的。
“我老婆永遠是最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