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藍柯晴掏出一根繩子捆著魔修,身後跟著風酒村的村民們,玩家們則守在外圍。保持著這樣的隊形,一群人就近找了處山洞,暫作休息。
一行人進入山洞後,藍柯晴生了火堆。臨淵山的玩家們從包裡掏出掩蓋氣味的藥粉,灑在洞口,又搬了些大石頭,擋在洞口地上,摞了半人高。
一切搞定後,眾人這才開始正式自我介紹。
藍柯晴聽到遊戲二字,腦袋有點懵,一邊從儲物袋裡掏乾糧遞給風酒村村民,一邊不解問道:“你們說的遊戲,是門派名字?”
周四擺了擺手,解釋道:“不是不是,我們是遊戲的玩家。”
藍柯晴:“哦~~”
聽不懂。
魔修頂著一格血條,坐在山洞角落,試著掙紮一下,結果發現這繩子看著普通,居然封了他所有靈力。他手指不斷在地麵上描繪,卻連一個簡單的陣法都無法繪成型。
他咬牙切齒,滿腦子都是罵人的臟話。
而此時,他的身邊,葉淩抱著胳膊靠在石壁上,一連歎了好幾口氣。
係統:“宿主為何唉聲歎氣。”
葉淩:“突然意識到,陣營模式設計的有些早了。”
係統:“問題很嚴重嗎?”
葉淩:“倒也不大,就是我隻記得設計進入安全區範圍自動關閉陣營模式,忘記設計安全區外了。還好我剛才意識到,已經給陣營模式又增加了脫戰一個小時後,自動關閉的設定。”
係統:“玩家除了單鴻和秦明軒,其他人並未加入陣營,為什麼會看到紅色血條?”
葉淩:“他限製他人的人身自由,加了5點罪惡值。在安全區外,隻要有1點罪惡值,都會變成紅色血條。”
係統:“原來如此,遊戲內測,本身就是各種修改BUG,宿主發現及時修正便可。”
葉淩:“唉,這也是我為什麼不能一下子拉入太多玩家的原因之一。”
葉淩蹲下身,看著眼前被揍的可憐的魔修,開口道:“這個魔修身上有5點罪惡值,低於30時不需要進入玄淵域。讓我想想,加入遊戲後,他該做點什麼消除罪惡值呢。”
係統:“宿主的律法是以何為基礎?”
葉淩:“我母星的法製,但也並不健全,遊戲律法隻是底線,不是標準。”
係統:“所以宿主並不在遊戲中解釋罪惡值的評判標準,便是希望他們不要將底線,變成行為標準?”
“人性複雜,法理情理自古難兩全,我隻是普普通通的社畜,也不可能做到絕對的公平公正,顧及情理,又能兼顧法理。所以我不會給予明確的罪惡值漲幅標準,隻能在玩家頭上懸一把劍,令他們謹言慎行。”
罪惡值能滿一百的,必定是在葉淩開創遊戲後,惡意攻擊他人,情節惡劣,並造成對方死亡的人。
扔去玄淵域,也不是將人直接抹殺。
而是根據罪惡值所處的階段,進行相應的懲罰。
罪惡值0-30點的,無需進入玄淵域,可在外麵進行勞改。罪惡值30-40點,便會進入玄淵域一層,每增加10點,便向下一層。
但這一點,並不適用於所有情況。整個修者域,除了沒出過家門的嬌花和剛落地的娃娃,幾乎都殺過對立陣營。若是直接用人命評判100點罪惡值,怕是整個遊戲,就隻能剩下幾個弱小的凡人了。
正道魔修兩個陣營對立千年,一直是見麵就殺,都認為對方便是天地靈力走向枯竭的罪魁禍首。
故而,葉淩在調整判定尺度的時候,對於陣營之間的戰鬥,隻要手段不扭曲變態,就暫時不算入惡意攻擊中。
修真域還有許多散修,無論正道魔修,隻要對方沒有背景靠山,且比自己弱,便要殺人奪寶。這部分人,葉淩暫時不打算拉入遊戲。
內測資格她說了算,以後正式開服也要有入遊門檻。
至於那些仙門大族,魔道大派,相比之下,多少還有點兒底線,可也不過是強強聯手,彼此忌憚罷了。
天地分為兩域,修真域卻還要分為三層。
上層人,高高在上,獨占資源。底層人,夾縫生存,沒有能力去爭奪。
殺的最歡的便是不上不下的散修,爭來爭去,要麼進入上層,金盆洗手,要麼落入底層,任人宰割。
這邊葉淩和係統聊著遊戲法典的尺度,那邊玩家們和藍柯晴正坐在洞口附近聊天。
洞中心的火堆讓給了風酒村村民,夜裡風寒,弱小的人類圍著火堆取暖,狼吞虎咽的吃著藍柯晴給的乾糧。
洞口的修者和玩家,最不怕的便是嚴寒酷暑,此時坐在洞口吹著晚風,格外愜意。
周四三兩句話,便讓藍柯晴開始倒家底,恨不得將祖宗八代都給介紹清楚,毫無保留。
藍柯晴是藍家的小女兒,排行老三。
藍家是修真域的名門大族,族中總共有五十五人,以《藍式劍法》和《藍式心法》分為兩個派係,家族實力僅次於仙門大派。
藍柯晴現在是築基一層修為,和那角落裡的魔修一樣。之所以被魔修吊打,是因為她沒怎麼打過架,且對自身靠丹藥輔助才修出來的實力,沒有正確的認識。
如果不是遇見玩家相助,她堂堂藍家三小姐,出門三個月,便會結束生命。
藍柯晴此次來到凡人域,也不是腦子一抽,下來作死,而是為了找人。
但隻有她自己這麼想,其他族人,全部認為她腦子抽了,出門作死。
周四掏出肉包子,咬了一口,肉香隨著空氣直往藍柯晴鼻孔裡鑽,搞得她邊說,邊咽口水。
喬吉祥:“藍姑娘,你來凡人域,找的也是修者嗎?”
藍柯晴點頭,猛灌了一口水,試圖淹死肚子裡的饞蟲:“對,他是我們修真域的天才劍修,叫秦明軒。”
名字一出,所有玩家唰的轉頭,齊齊看向藍柯晴。
藍柯晴被他們整齊劃一的轉頭,嚇得氣息一亂,一口水噴了出來,險些將臉頰上猙獰的傷口給增開。
她一邊嗆得猛烈咳嗽,一邊抬著手扶著臉上的傷口,眼角泛著淚花。
喬吉祥連忙抬手,幫忙順氣,輕聲道:“藍姑娘,你說的秦明軒,是不是那個風度翩翩,英俊瀟灑,帥氣非常的大高個,手裡還拿著一把寶劍,叫做玄葉?”
周四挑眉:“媳婦,你居然會這麼多形容詞。”
李天戳了下周四,低聲道:“重點難道不是你媳婦這麼誇彆的男人嘛?”
周四換了一側眉毛,繼續挑著,回道:“這是誇嗎?這不都是實話嗎?”
李天:“……”
藍柯晴聽到喬吉祥的話,一下子激動的猛的吞了一口氣,將頂到嗓子眼的咳嗽硬生生給憋了回去:“對!就是他!”
喬吉祥笑道:“秦前輩,也是遊戲玩家。”
藍柯晴激動的握住喬吉祥的雙手,興奮道:“他果然沒死!我就說!秦大哥怎麼可能死!”
周四問道:“藍姑娘,你和秦前輩認識?我看秦前輩一直生活在山桃村,我以為他修真域沒有什麼親人了。”
藍柯晴:“認識,我倆自小一起長大的!他先我一步進入了天劍宗,我晚了他三年才考進去。結果,我剛進門派,他就失蹤了。這事我查了兩個多月!”
周四:“然後你查到了他失蹤的原因?”
藍柯晴頓了頓:“哦,沒有,我什麼結果都沒查出來。”
喬吉祥:“那你怎麼知道他在凡人域?”
藍柯晴嘿嘿一笑,視線在喬吉祥手中的肉包子上輕輕一掃:“我偷了秦大哥的被子,抱回了家。用家中尋人的秘寶,查探秦大哥下落,秘寶告訴我,他在凡人域。”
喬吉祥又問道:“藍姑娘,難道你就這麼獨自一個人,來找秦前輩?”
可真莽啊……
藍柯晴啊了一聲,點頭道:“我偷偷跑出來的,我爹要是知道我沒回天劍宗,非打斷我的腿不可。”她撐著下巴,結果不小心又碰到了臉上猙獰的傷口,疼的斯哈了一聲後,急忙道,“不說我了,你們都認識秦大哥,快和我說說,秦大哥沒出事吧?”
周四:“他挺好的,也很厲害。”
藍柯晴:“那是自然,秦大哥可是天才。唉,他沒事我就放心了,天劍宗的人還和我說秦大哥魂玉熄滅,必然是死了。呸,我就說天劍宗垃圾,我爹還不信。秦大哥失蹤了,天劍宗連問都不問,找也不找。一群冷血的,活該他們門派越來越窮。”
藍柯晴放鬆了許多,直接盤起了腿,從懷中掏出一把小金扇子,刷刷扇著風:“等我回家,就讓我爹趕緊加把勁,把天劍宗吞並得了。一個門派,還沒有我家大,也不知道我爹非讓我考入天劍宗乾嘛。”
李天轉頭低聲問向身邊的何冬冬:“她手裡的扇子,金子的?”
何冬冬嘶了一聲:“幸虧她來的是凡人域……一般人打不過她。”
李天:“她好有錢。”
其餘玩家看著這邊幾人聊得火熱,他們也插不上話,便開始在凡人域頻道刷屏聊天,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今天發生的事。
滿篇的文字加拚音,看的人眼暈。
一群人背對著風酒村村民,圍成一圈,拿出鍵盤,單手戳字母。這畫麵倒是沒有雙手飛快打字那麼詭異,但看著也挺不正常。
山桃村和劉家村的玩家們此時都在各家安全屋裡吃飯,見到臨淵山玩家這麼激動,忍不住笑著回想自己第一次見到新人的場麵。
隻不過,臨淵山玩家遇見新人這麼久,對方都沒收到遊戲邀請,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老玩家們最終還是決定飯後一起組團過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