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問你, 你們兩人還未進去便花了多少銀兩?”
蘇軟不假思索:“一塊金錠,一塊質地極好的羊脂白玉,還有一個麵餅大的銀錠。”
“是了。”沈鈞堯頷首,他緩緩給蘇軟算了一筆賬, “一個人進去見你口中的“大師”就需要花這般多, 若是十人呢?百人又當如何?若是事成了, 又要給大師多少銀兩呢?”
蘇軟越聽越心驚, 隻見大師一麵就花費甚多,若是事成了,豈不是.......
蘇軟不敢往下想。
沈鈞堯聞著蘇軟發間的清香, 將她攬在懷裡:“去找大師的人都是求子心切的人。那大師一上來就說你們子嗣緣薄, 你們該作何反應?”
蘇軟抿著唇回想今天下午周夫人慌亂不已的反應:哀求, 給錢。
沈鈞堯繼續引著蘇軟,“大師又說他隻能替你們給上天搏一搏, 成了功勞是他的,不成那也是命。這倒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營生。”
蘇軟原本還有些混沌的腦海頓時清醒了,這個所謂的大師不過是將眾人心裡想的什麼猜的透徹。但凡一百人中有一個受孕了, 便足以讓眾人認為這都是大師作法的功勞。
沈鈞堯瞧著陷入沉思的蘇軟,他無聲的勾了勾唇角, 眼底也含了絲絲笑意。沈鈞堯知道蘇軟雖然嬌嬌軟軟的, 但她卻是個通透的,許多事情一想就明白。
其實, 沈鈞堯還有許多醃臢事情沒有和蘇軟說, 就比如說那個員外郎,怕是還不知道自己替旁人養了一輩子的兒子。
思及此,沈鈞堯眼底劃過一絲冷意。怪不得秦瑜來鄞州幾個月沒有絲毫進展。這恐怕不僅僅是一樁人販子的問題,人販子賣孩子怕是個幌子, 而真正的目的怕是在於:
斂財。
蘇軟進門投的那一錠金子,一塊羊脂玉佩和湯餅大小的銀子怕是一道門檻。
一道能否經得住剝削的門檻。
好大的野心啊。
“老爺,夫人。”冬兒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來。
沈鈞堯斂目,將所有的情緒儘數掩去,“進。”
“老爺,夫人。”冬兒看了一眼蘇軟,而後飛快的說道:“門外有一女子說她是老爺的表妹派來的婢女,奴婢瞧著陌生便沒有讓她進來。”
“表妹?”沈鈞堯啞然失笑,他才剛來鄞州不到五日便有人過來認親了,“打發走吧。”
蘇軟沒有出聲,她突然想到了前幾個月到沈府暫住的丁夫人和丁蓮二人。蘇軟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丁夫人和丁蓮隨丁大人前往地方赴任。而丁大人赴任的地方不就是.......
鄞州!
難不成是丁蓮到了鄞州了?
蘇軟連忙搖頭,將這念頭從腦海中驅除出去。這根本不可能,京都到鄞州路途遙遠且不說,天下也沒有未出閣女子隨著表哥跑的道理啊。
冬兒很快就將蘇軟的想法證實,“奴婢聽那丫鬟說她家小姐姓丁單字蓮。隻是奴婢想著丁夫人和丁蓮小姐還好好兒的在京都住著。奴婢以為是訛人的,早早就將她打發了。”
果真是丁蓮。
蘇軟扶額歎一聲,荒謬啊。竟是為了沈鈞堯連女子最珍貴的名節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