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緩緩稟報:“屬下順著蘇......”沈一頓了一下, 看了看沈鈞堯的神情才繼續道:“順著蘇姨娘的蘇家村一路查下來,最近幾日剛剛有了些眉目,蘇姨娘確實不是蘇家二老生的,乃是蘇父從人販子手中買的, 據說買來的時候剛會走路還不記事。”
“從人販子手中買的?”沈鈞堯手指扣桌, 沉思。
“是。”沈一道:“不僅蘇姨娘是從人販子手中買的, 就連蘇母也是蘇父從人販子手中買來的。屬下查到當年蘇姨娘的母親和蘇姨娘一起被人販子賣給蘇父。屬下又去找了當年的知情人順著蘇姨娘母親那一條線索往下查, 發現蘇姨娘的母親原來竟是秦國公府的丫鬟。”
沈鈞堯聽到這裡罕見的露出詫異的神色,蘇軟母親是秦國公府的丫鬟,蘇軟眉眼又找的和秦可人相似, 秦國公夫人十六年前丟了嫡女, 而蘇軟今年正好十七。
“蘇軟是當年秦家丟的那個嫡女?”沈鈞堯何等聰明, 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
沈一點頭:“屬下得到的情報正是這樣。”
沈鈞堯扣桌的聲音頓停。
“主子,您看要不要將這件事情稍稍透露給秦府。”沈一試探道, 要知道秦國公府這麼多年來從未放棄找嫡女秦玉卿。
沈鈞堯眼眸微垂,他踱步走到窗前看見李瑾琛練劍的身影,搖頭饒有深意的說道:“朝廷用不了多久就要起風了, 先讓她避避風吧。”
沈一雖不明白沈鈞堯話中意,仍舊執行沈鈞堯的命令:“是。”
“對了, 你可查出來秦玉卿當年是如何走丟的嗎?”沈一退下時, 沈鈞堯叫住了他。
沈一跪下,“屬下無能, 還未查出來蘇姨娘當年走丟是巧合還是人為。”
沈鈞堯沒有生氣, 唇角勾出一抹笑:“這幾日先把消息藏穩了,等過幾日將這消息透給秦瑜一點。”
“秦大人?”沈一不解:“秦大人向來與您不睦,”為什麼還要把這消息告訴秦大人。沈一後麵半句沒有說出來,沈鈞堯也知道沈一說什麼:“無需質疑, 去做就是。”
時間像是指縫溜走的沙子,過的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經過去了四個多月,京都朝廷中的局勢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原本爭儲有望的寧王被查出來私鑄銀幣,大肆購買兵器和軍馬。
皇上震怒,下旨將寧王貶為庶人,囚禁在寧王府永世不得出。寧王黨羽全部流放三千裡。
寧王一黨敗落速度之快是誰也沒有想到的,經過這一次清理皇上成年的皇子竟隻有定王一人了。如今,定王在朝中風頭無兩,十分得意。
長公主聽到這消息後,嗤笑一聲將頭上的珠釵取下,她對長寧駙馬說道:“皇兄心如今是越發的軟了,收兵買馬這般大的罪行生生是沒死一人。”
長寧駙馬歎一口氣:“寧王出事,定王那邊自會落井下石,你又何必去踩他一腳。”
“我自是要踩他一腳。他還沒登上那座、你我還沒死呢他就膽敢欺辱我珠。若是有朝一日他登了大寶,珠兒該如何活下去!”長寧長公主隻覺的不夠解氣,寧王及其黨羽竟敢罵珠兒醜陋不堪猶如怪物,這一舉動可以說是徹徹底底的碰了長公主的逆鱗了。
駙馬沉默,他和長公主一輩子就隻得一嫡女。珠兒是兩人的唯一的嫡親外孫。他們兩人真真是將珠兒視為眼珠子,心尖尖的。可憐珠兒年幼遭此劫難,現下還被旁人恥笑,駙馬心裡自然也不是滋味。
“可寧王一敗,朝中就隻有定王了。”駙馬雖是心疼珠兒卻也不得不看形勢:“你這一插手便不是旁人籠絡咱們了,而是咱們不得不向定王低頭。你即便要出氣,也得等一個定王向咱們替橄欖枝的好機會。長寧,寧王一事你還是太魯莽了。”
長寧長公主也有些憂愁,前兩日她為了讓自己的人順利安插到刑部還專門給江夫人和梁夫人府中分彆送了兩位舞姬。可誰知道好巧不巧的,定王竟是看上了其中的一位舞姬,直接將其抬為了侍妾,最近還聽說懷孕了,惹得定王妃大怒。
“可若不踩他一腳難解我心頭之恨,再說,定王若得不到咱們長公主府的助力,他怕是沒有那麼容易坐到那個位置上。雖說皇兄隻有他一位成年的皇子,但底下還還有幾位年幼的嗎?”
駙馬歎氣,說句大逆不道的話,皇上身子骨已經一日不如一日了,還能等到那幾位皇子長成氣候嗎?大概,皇上不對寧王下死手的原因就是因為製衡定王吧。
“若是那個孩子還在就好了。”
屋子裡靜默了一會兒,長公主隱晦開口說道。
駙馬也朝著皇宮一角的方向看去,那赫然是東宮方向,裡麵曾住著先太子。
朝堂中暗波湧動,局勢變幻多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