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沉,便是如今已然有了幾分現代化都市氣象的東海,也陷入了寂靜。
依稀能夠聽見屋外林蔭旁的大樹上傳來的些許蟬鳴,宋玉萍伏在王重胸口,感受著自丈夫身上傳來的陣陣涼意,若換了平時,她早已香甜無比的睡了過去。
可今夜的宋運萍,卻始終無法入眠。
非是不願,而是不能。
腦中一片紛亂,平靜的心湖,也不停地泛著漣漪。
“你說小輝怎麼突然就離婚了呢!”饒是到了今天,宋運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弟弟竟然離婚了。
王重道:“小輝和程開顏,本就不是一路人,他們的性格,早已注定會有現在的結局。”
“難怪剛開始的時候你會那麼說!”宋運萍看著丈夫,想起了昔日他說的那些話。
王重道:“兩個人結婚,若僅僅隻有愛情是不夠的,這世上或許會有永恒的愛情,但對於像我們這樣絕大多數的普通人來說,所謂的愛情,最後都將歸於平淡,演化成親情、責任。”
“程開顏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從小被嗬護的太好了,跟小輝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哎!”宋運萍歎了口氣,如何不知其中道理。
“程家那邊······真的會給小輝使絆子?”
宋運萍卻忽然將話音一轉,想起了今兒白天王重交代尋建祥的事兒。
說起尋建祥,宋運萍跟他也算是老熟人,畢竟尋建祥是弟弟宋運輝的老朋友,也是宋運輝介紹他到王重手底下做事的,對於弟弟的朋友,宋運萍自然沒少打交道。
“誰知道呢!”王重道:“不過以程父的脾氣,這個可能性太大了,咱們不能不防。”
宋運萍深以為然的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宋運輝離婚過後沒多久,就被停職調查了,經過一番打探,才知道是有人寫信舉報,說宋運輝跟洛達那邊的負責人梁思申關係曖昧。
如今宋運輝可是東海化工的二把手,而洛達卻又是國外頂尖的化工企業,化工部對這事兒非常重視,宋運輝的停職調查是無法避免的。
連一向欣賞宋運輝的那位路司長,對此也沒有半點法子。
雖被停職調查,但宋運輝到底隻是有些嫌疑罷了,那個寫舉報信的,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隻是其身份特殊,又是化工部的老人,還跟宋運輝關係特殊,而且宋運輝如今是東海化工的二把手,位高權重,化工部才會如此重視。
就在宋運輝被停職調查之際,金州,程家。
程開顏剛剛把工作調回了金州沒幾天,正好程開顏的哥哥嫂嫂也帶著孩子回家,一家人正圍坐在餐桌前吃著飯。
眾人都很默契的絕口不提程開顏離婚的事情。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
“誰啊!這個時候來串門?”程父微微皺眉,程母麵露疑惑之色,保姆剛剛將門打開。
“你們是?”保護看著門外烏泱泱一群人,有些意外,急忙問道。
“我們是紀委的!”來人亮出身份,然後徑直走進屋裡,走到餐桌旁,對著正在吃飯的程開顏哥哥嫂嫂道:“二位,請跟我們走一趟吧!”
“你們想乾什麼?”程父拍著桌子,有些激動的看著來人。
“程廠長,您是老黨員了,我們是依法辦事,還請配合!”來人一句話就把程父所有的話都給堵了回去:“不要讓我們為難。”
程父呼吸有些急促,胸膛開始起伏,眼中還帶著幾分僥幸和不甘:“我兒子犯了什麼事兒?要勞動你們紀委親自登門?”
領頭之人道:“我們收到舉到,你兒子和兒媳婦參與了多起貪汙、賄賂、侵占、倒賣國家財產的案件,現在請他們回去協助調查。”
領頭之人並未把話說死,可要不是有充足的證據,紀委怎麼會以這種方式登門,在這種時候,當著他們一家人的麵,要把他兒子跟兒媳婦帶走。
領頭之人這話一出,程父老臉一黑,他不是瞎子、更不是聾子,兒子跟兒媳婦乾的那些事情,他雖然不清楚,但也知道一點,還多次告誡、訓斥過他們兩口子,不許他們亂來,怕的就是遇上現在這種情況。
“孽障!”程父指著兒子,越想越氣,一口氣沒上來,呼吸越來越急,捂著胸口,然後眼前一黑,徑直往餐桌倒去。
“爸!”
“老頭子!”
幸好程開顏和程母兩人眼疾手快,把程父給扶住了,這才沒讓程父直接倒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