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加工作吧!”
“打算留在燕京還是回吉春呢?”
“……”
王重也是無語,一上來就問東問西的,是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啊!
王重有點摸不清,這是試探呢,還是其他的。
“哦?我要是回吉春,您老給安排工作?”
郝父臉上的笑容僵了那麼一下,可也隻是那麼一瞬間,頃刻就恢複如常了:“也不是不行,水木大學建築係的高材生,不論在哪兒,都是備受歡迎的頂尖人才!”
“這個好啊!”馬守常一拍大腿,有點激動:“現在政策越來越好了,以後吉春乃至整個江遼省的麵貌肯定都要煥然一新的,到時候很多地方肯定都要重新規劃,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才。”
“到時候再順帶多拐幾個同學回來!”
老馬就是老馬,思路清奇,目光也頗為長遠。
“老馬同誌,趕緊打消您這心思的得了,您覺著就我這脾氣性格,在官場上能混的開?”
“怎麼不行!”老馬道:“你小子不知道多會來事兒!”
“是吧老曲!”
“是你個頭,趕緊吃你的餃子!”曲秀貞白了馬守常一眼,夾起一個餃子丟進他碗裡。
“這麼說你是無心從政了?”郝父臉上露出一絲惋惜:“那還真是可惜了。”
“也沒什麼可惜的,為實現四化而奮鬥,也未必就要從政當官嗎!”
曲秀貞道:“這話說的好!為了實現四化,需要的是各行各業通力協作,齊頭並進。”
“······”
話題一轉,郝父羨慕的問道:“老馬,我怎麼瞧著這幾個孩子都和你這麼親呢!是不是有什麼法子?”
馬守常很是高興,哈哈笑著道:“這可沒法教,可能是我老馬天生就討孩子喜歡吧。”
“臭不要臉!”曲秀貞白了老馬一眼,還不忘損上一句。
馬守常卻恍若未聞,仍舊一臉自得。
郝父笑了笑,沒接話。
金月姬卻忽然對著王重道:“秉昆啊,聽秉義和冬梅說,你和家裡鬨了點小矛盾?”
王重微笑著道:“想不到我們家這點小事兒也能傳到金主任的耳朵裡,不過金主任貴人事忙,我這點小事兒,還是彆浪費金主任的時間了。”
“哎!你這說的什麼話,冬梅是你大嫂,咱們兩家是姻親,那就是一家人,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金月姬說起這些違心的話來,竟然一點都沒覺著臉紅。
王重道:“金主任這話我得糾正下。”
“昨兒個我已經和大哥他們說好了,我們一家子分出去單過,以後老周家,由我大哥繼承,這親兄弟尚且還明算賬呢,一家人這說法,是不是有些不大恰當。”
馬守常和曲秀貞也品出味兒來了,馬守常剛想插兩句,卻被曲秀貞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金月姬的臉色頓時就變了,笑容不再,神色訕訕,語氣也生硬了許多:“這麼說來,倒是我多管閒事了。”
王重仍舊微笑著,風輕雲淡的道:“這俗話說得好,清官都難斷家務事,兩位都是領導,平日裡忙得都是國家大事兒,家長裡短的事情,怎麼好勞煩您二位呢。”
郝冬梅連連給母親使眼色,昨兒的事兒郝冬梅和周秉義都沒敢告訴他倆,隻囫圇說王重和家裡鬨了點矛盾,沒成想竟然會這麼巧,在馬家遇上王重一家。
“老金,既然人家小同誌有自己的打算,咱們就不要多嘴了!”郝父道。
王重笑著道:“還是大領導體諒咱們這些小老百姓。”
金月姬臉色頓時就沉了下去,王重這話不就是在含沙射影的說她不體諒他們嗎。
“好了好了!”曲秀貞見狀趕忙出來打圓場。
“大過年的,咱們好不容易聚在一塊兒,還有這麼一大桌子豐盛美味的菜,說那些糟心的事兒乾啥,大家都趕緊吃,待會兒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對對對!趕緊吃,趕緊吃!”
馬守常也趕緊招呼眾人。
吃完飯,郝家三口就急匆匆的告辭走了。
送走三人,鄭娟收拾殘局,馬守常帶著孩子們,曲秀貞板著臉,拉著王重在一旁訓斥起來。
“周秉昆,你今兒怎麼回事兒!”
還真彆說,不愧是曾經高級法院的庭*長,曲秀貞板起臉來,還真特有威嚴。
王重一臉的委屈冤枉:“曲姨,這事兒也不能怨我啊,是他們自己沒弄清楚情況,上來就瞎攪合一通。”
“你還有理了!”曲秀貞瞪著王重:“到底怎麼回事兒?”
王重就把這事兒的前因後果都給說了。
曲秀貞聽了之後,表情有點豐富,然後歎了口氣,盯著王重打量了好一會兒,才說:“怎麼說那也是你爸,你怎麼也不能那麼對他。”
王重的情緒也有些低落:“我也不想,可有些時候,情緒到了,實在是控製不住。”
說著還搖了搖頭:“我倒是想時時刻刻都保持理性,可這不是做不到嗎!”
“愛之深,責之切,或許是你爸爸對你的期望高,所以才對你這麼嚴厲!”曲秀貞勸慰道。
“我曾經也是這麼對自己說的。”王重搖了搖頭,一臉自嘲:“可事實證明,並不是這樣。”
原身的記憶裡,周家三兄妹,但凡鬨了點什麼矛盾,那就一定是原身的錯,周誌剛上來就是先把原身給狠狠收拾一頓,起大腳踹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兒。
有時候王重甚至都懷疑,原身到底是不是周誌剛的親兒子。
“算了,你也夠為難的!”曲秀貞感慨著道:“要說你爸也真是的,你這麼優秀的孩子,他怎麼就看不見呢。”
要說誰最了解王重,除了同床共枕,朝夕相處的鄭娟之外,那就是曲秀貞了。
醬油廠那些個年輕人裡頭,曲秀貞最看好的,不是書香門第出身的唐向陽,也不是呂川,而是隻有初一文化的王重。
不論是談吐,還是見識,彆說是醬油廠了,就算是整個吉春,同齡人中,在曲秀貞眼中,也少有超過王重的。
“能真正做到一碗水端平的父母能有多少!”王重無奈一笑:“其實我對父母並沒有埋怨,隻是很多時候,在很多事情上,莪覺得不公平,覺得委屈。”
“或許是我太貪心了,父母把我帶來這世上,養到成人,已經儘了他們該儘的義務。”
“哎!”曲秀貞歎了口氣,想起了自己遠在上海的兒子一家,心中頓時就五味雜陳起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