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支書,有些話雖然難聽,但我還是得說,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大家一起乾,肯定沒人敢偷奸耍滑,以次充好,可現在都包產到戶了,每家每戶的情況不一樣,那些個勤快的,肯乾的,掙多多了點,那些個懶散的,難道就不會眼紅?”
“要隻是眼紅還好,就怕他們瞎琢磨,動歪心思。”
王重的話,老支書雖然心裡聽著不是很舒服,可他活了大半輩子,如何不明白王重說的才是現實。
就是大家一塊兒吃大鍋飯那時候,村裡偷奸甩滑的也不在少數。
“小周,那依你看,這事兒該怎麼辦才好?”老支書皺著眉頭嚴肅的問。
“規矩!”
“把規矩建立起來,做到公平公正,一視同仁,雖說不能徹底杜絕這種現象,但應該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立規矩!”老支書恍然:“規矩肯定是要立的,老話不是說了嗎,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老支書正要再問,屋外忽然傳來小二媳婦的喊聲。
“爹,娘,巧兒來了!”
光明臉上從容淡定,這一刻終不複存,眉梢微挑,神情變換,竟罕見的現出幾分局促。
“巧兒,快進屋,屋裡暖和。”在老支書小兒媳婦熱絡的招呼聲中,一個身形瘦削,纖弱,穿著件花棉襖,打著補丁的厚棉褲,一頭泛著油光的頭發紮成兩條麻花辮的姑娘捉著手,略微欠著身子,略有些緊張的走進屋裡。
小姑娘臉是型圓的,但沒多少肉,看著沒那麼圓乎乎,皮膚也不白,臉上手背上滿是風霜的痕跡,但花朵一般的年紀,在那掛在臉蛋上的幾分羞澀紅暈的襯托下,卻也給人一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巧兒來了!”
“這是你周大哥,這是他小叔子光明。”
老支書趕緊給雙方介紹。
其實早在之前兩邊都對對方做過一定的了解,基本的信息都是知道的。
倒是光明有些失態,手裡的網球也險些脫手。
“周大哥!”
“光···光明哥!”張巧兒緊張的喊道。
“巧兒姑娘!你好!”光明雖然緊張,但說話還算順暢,就是沒了以往的從容。
“巧兒是吧。”王重微笑著道:“趕緊坐趕緊坐,彆站著了。”
張巧兒有些拘謹局促,不知所措。
王重的名字在小黑山村可謂是家喻戶曉,尤其是這兩年,隨著王重提供的養殖技術逐漸普及,小黑山村在雞鴨的養殖上逐漸形成規模。
而且還替小黑山村的雞鴨和部分農產品解決了銷路,極大的改善了村裡的生活條件。
張巧兒就是其中一個受益人之一。
張巧兒抬頭看了看王重,壓下緊張,擠出個笑容來,又看了看老支書,最後目光停留在光明身上,隨即迅速的低下頭去。
老支書笑著道,“巧兒年紀不大,可乾活卻是一把好手,去年還拿了我們村的先進,隻她一人,就養了一百多隻雞呢。”
哦?王重有些意外,一百多隻,光是雞苗就得不少本錢了,這張巧兒倒是有幾分魄力。
“我也不會乾彆的,力氣也不大,也就隻能養養雞。”張巧兒的聲音很好聽,空靈,清脆。
王重笑著道:“巧兒,我這麼叫你可以嗎?”
“周大哥怎麼叫都行!”雖然有點害羞,但到底是黑土地上長的姑娘,很快就適應了。
“巧兒,光明的情況呢,老支書肯定都和你說過了。”
“說了的!”張巧兒說著還瞥了一眼同樣略有幾分局促的光明一眼。
“那我再補充補充,你先聽聽。”
“周大哥你說!”
王重臉上掛著微笑,他對張巧兒第一麵的印象不錯。
“光明雖然眼睛看不見,可這幾年在燕京,跟著一個老中醫學習正骨和按摩,眼下已經出師了,以後就留在吉春,不準備往外跑了。
光明的手藝還不錯,他師傅說他在這方麵很有天分,我和他姐呢,決定就在吉春,給他開一間正骨按摩的鋪子,以光明的手藝,不說大富大貴,但維持一家人的溫飽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而且我家孩子也多,他姐也抽不出時間幫他,所以我和他姐就打算給他說個媳婦,以後也能幫著他一起打理鋪子。”
“再就是光明已經看不見,我和他姐都不放心他自己獨立生活,所以就想著給他說個媳婦,找個心地善良、且勤快能乾的姑娘,幫我們照顧好他。”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你的情況老張叔我也大概都了解了,你要是不反感了,就先和光明接觸接觸,要是覺得不行,那就直接說,也沒事兒。”
張巧兒看了看光明,臉頰迅速攀紅:“周大哥,我沒有不願意,光明哥的情況叔爺都和我說過了。”
“就是····就是·····”
“不著急!”看著糾結的張巧兒,王重笑著道:“能成自然是好的,就算不成也沒什麼,以後該咋樣還咋樣。”
張巧兒口中的叔爺就是老支書,
“要不你倆先說說話!”
“老支書,上回你在信裡不是說村裡新下了幾窩小狗嗎!反正飯還沒好,正好我打算弄兩隻養著看家,不如咱過去瞧瞧?”
說著還衝老支書使了個眼色。
老支書心領神會,笑嗬嗬的拿著煙杆:“尤其是二蛋他家那窩,那可是趕山犬的後代,可有靈性了,用來看家護院,肯定合適。”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下了炕,有說有笑的走出屋子,把屋裡留給兩個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