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日,王重和鄭娟提著昨兒就提前置辦好的禮物,正打算吃過早飯後就帶著光明去小黑山村,準備把光明和張巧兒的好事兒給定下來。
卻不想多日未見的周秉義忽然找上門來。
放寒假之後,周秉義在學校多耽擱了幾天,就徑自回了吉春,回來當天來看過李素華一回,之後就一直住在郝家。
郝冬梅的父親入冬沒多久就病了,周秉義這段時間一直都陪著郝冬梅,照顧郝父和郝母。
“秉義?”
“你不是在醫院照顧冬梅爸爸嗎?”看到大兒子,李素華有點意外。
周秉義的情緒有些低落,神情也帶著幾分悲戚:“冬梅她爸昨天淩晨走了!”
“走了?”李素華迅速就反應過來,歎了口氣:“哎!”
“怎麼就走了呢!”
“是睡著睡著人沒的,等我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沒了呼吸,嶽父臉上還帶著笑,走的應該很安詳。”
“生老病死,誰都要走這麼一遭的,你也彆太傷心了。”李素華勸慰著大兒子。
“冬梅她爸爸剛走,她媽媽年紀也大了,冬梅又是個女人,現在她們母女倆指不定難受成什麼樣呢,冬梅的爸媽又隻有冬梅這麼一個女兒,俗話說的話,一個女婿半個兒,冬梅爸爸的後事,你多上點心。”
周秉義沒想到自己母親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心底難免有些觸動。
“放心媽,我知道該怎麼做。”
“我這次回來,就怕你擔心,給您知會一聲。”周秉義道。
李素華趕緊催他:“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先回去看著,冬梅和她媽現在身邊可都離不開人。”
看著欲言又止的大兒子,李素華有點猜不透他的心思,可不用想李素華也知道,肯定和小兒子有關,否則大兒子絕不會是這副模樣。
可當初因為郝冬梅的父母,王重和周誌剛大吵一架,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散了,雖然後來王重嘴上一直沒提,可李素華知道,王重心裡一直都有疙瘩沒消。
“媽!還有個事兒!”周秉義話剛說出口,就後悔了。
“啥事兒?”李素華倒也是明白人:“要是和秉昆有關的,你還是自己和他說,我做不了他的主。”
周秉義目光閃爍著,歎了口氣:“那還是算了吧!”
“媽,我就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周秉義來的突然,離開的也突然,在王重家呆了攏共不到十分鐘,一口水沒喝。
屋裡,鄭娟推了推王重。
王重沒反應,鄭娟自己走了出去,叫住了周秉義:“大哥,吃了早飯再走吧,鍋裡做了飯了。”
“不了不了,冬梅家那邊還一大堆事兒呢!你們吃吧!我就先走了。”周秉義和鄭娟還是客客氣氣的,至少沒甩臉子。
廚房在倒座房中間,和正屋隔了個大院子,王重和鄭娟又沒有聽牆根的習慣,自然沒聽見周秉義和李素華簡短的對話。
“乾啥呢你!”鄭娟推了王重一下,語氣中帶著幾分責怪:“大哥來了也不說和人打聲招呼。”
王重淡淡的道:“道不同不相與謀,我和他之間沒話說。”
“怎麼說那也是你大哥!”鄭娟知道,王重是心裡有怨氣呢。
王重攤開手道:“我也沒說他不是我大哥啊。”
鄭娟的意思王重明白,怎麼說都是一家人,同一個娘胎裡鑽出來的親兄弟,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
王重明顯不想和周秉義有牽扯。
“哎!”
鄭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走回灶台前。
“人都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大哥肯定也有大哥的苦衷,他……”
可話沒說完,就被王重給打斷了。
“我知道你的苦心,可我不是那種逼著委屈自己的人,合不來就是合不來。”
“我知道他有他的苦衷,有他的考慮,我也沒說他做的一定就是錯的,我能理解他,可這並不代表我一定就得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