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鄭娟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這要是以前,鄭娟可能還會幸存僥幸,可上回親眼見到周誌剛一言不合,直接就給王重來了一大腳,當時差點沒把鄭娟給嚇壞了。
“哎!”千言萬語,悉數化作一聲歎息,鄭娟看著王重,娥眉緊促,眼神中滿是擔憂:“難道你和爸就這麼一直僵持下去?這也不是辦法啊!”
王重道:“有句老話說得好: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周誌剛從來都沒覺得他的偏心是錯,在他眼裡,錯的永遠是我。”
“做兒女的,對父母確實要孝順,可要是明知父母是錯的,也一味的逢迎聽從,那就不是孝順了。”
“那可咋辦?”鄭娟沒有半點頭緒,急的一下子從王重腿上竄了起來:“總不能真的老死不相往來了吧?”
“順其自然吧!”王重道,“這事兒的關鍵又不在我身上,咱們著急也沒用。”
“哎!這叫個什麼事兒!”鄭娟是了解王重的,也正是因為了解,她才有此感慨。
王重這人,心地善良,性子也堅韌,為人也正直,尤其是在對待兒女們這一點上,鄭娟的感觸最深。
王重真的就是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不偏不倚,不論是對哪一個孩子,都是一樣的疼愛,兒女們有時鬨了矛盾,起了衝突,王重也從來不會偏向誰,向來都是誰錯了就罰誰,也不會因為年紀的大小而有偏頗。
就連周蓉的女兒馮玥,王重也是一視同仁,沒有因為他不是自己的女兒而顧忌這個,顧忌那個,吃的穿的都跟自家的孩子們一樣,也不會對她最特彆,要是做錯了事情,同樣要挨罰,做好了一樣獎勵。
這也是鄭娟最佩服王重的地方,所以在教育孩子們的事情上,鄭娟對王重從來都是言聽計從,王重也沒有乾綱獨斷,很多時候都會和鄭娟商量。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王重笑著道,這點事兒在他看來根本就不是事兒,“就咱家這點事兒,和很多不幸的人家比起來,那根本就不算什麼。”
“哎!”鄭娟歎了口氣,想起了自家,要不是遇上王重,她這會兒還不知道過得什麼日子呢:“就是媽那裡,怕是心裡不好過。”
這也正常,丈夫回來了,兒子孫子也都在,可偏生一家人卻不能團聚。
“媽那邊你也不用太擔心了,都這麼多年了,她老早就已經接受這個現實了,隻是還存有希望,想著能緩和我和老周的關係,她想乾啥就讓她乾啥,由得她折騰,也免得她成天胡思亂想的傷神。”
王重忽然一臉正色,十分認真的說:“不過有一點,你可得保證,千萬不能被我媽給拉攏策反了。”
鄭娟啞然失笑:“行行行!我聽你的行了吧!”
卻說另一邊,光字片,老周家。
周秉義一大早就帶著郝冬梅去了火車站,十點多左右就接到了帶著大包小包行禮一大堆的周誌剛。
“爸!”
“爸!”
見到周誌剛,兩口子都很高興,臉上堆滿了笑容。
周誌剛也一樣,黝黑褶皺的臉上堆滿笑容:“你們兩怎麼來了?”
“今兒個可是您退休回家的第一天,我們怎麼能不來!”
周秉義是放了假了,可郝冬梅卻是請假過來的,郝冬梅早已經畢業了,現在在市醫院婦產科做主任醫師,一年到頭,沒多少空閒的時候。
周誌剛目光掃視著四周,臉上的笑容逐漸褪去不少,就連說話都用力了幾分:“就你們倆?”
周秉義明白周誌剛問的是什麼,一邊幫周誌剛拎行李,一邊笑著答道:“就我們倆,聽媽說秉昆最近打算自己弄個出版社,成天忙的不可開交。”
周誌剛臉上笑容已然消失,臉色微沉,哼了一聲,甕聲甕氣的道:“忙?我看他是心裡還在怪我!”
郝冬梅周誌剛臉色不對,趕忙岔開話題“爸!媽在家做了好多好吃的,就等著您呢,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彆讓媽等著急了。”
“對啊爸!媽盼您回來這都盼了好幾年了。”周秉義也趕忙出言勸道。
提起李素華,周誌剛心中的思念也被勾起,這才沒有多說什麼,三人也不耽擱,出了火車站就徑直奔著光字片而去。
老周家。
李素華心裡是既高興又發愁,早上回來的路上,還讓王重特意轉道去了趟菜場,肉啊菜啊買了一大堆。
一大清早就李素華就開始和麵發麵,準備周誌剛最喜歡吃的豬肉大蔥餡兒的包子。
十八個褶的肉包子送上蒸籠,李素華又弄起了配菜,豬肉燉粉條子、溜肥腸,個個都是硬菜,還有烙餅、大蔥。
周家一家人是從魯東過來的,吃不慣江遼這邊的大醬,但大蔥、烙餅還有包子,都是周誌剛的心頭好。
江遼菜配上烙餅卷大蔥,也算是老周家比較獨特的吃法了。
眼瞅著十二點多了,周秉義兩口子和周誌剛總算是回到了家,還沒進門呢,就先聞到了從屋裡飄出來的飯菜的香味。
李素華穿著圍裙,臉上掛著幸福燦爛的微笑,在灶台旁忙碌的身影悄然浮現在周誌剛的腦海之中。
“媽!媽!我們回來了!”
周秉義高興的衝屋裡喊道。
隨即布簾被掀開,大門被推開,較之先前,臉蛋似乎變得更圓潤幾分的李素華手裡頭還拿著鍋鏟,身前掛著圍裙,一臉驚喜的出現在門口:“回來了!”
看到周秉義和郝冬梅兩口子身前那個熟悉的身影,李素華的眼裡頓時噙滿淚水。
“老頭子!”
說話有點哽咽,喜極而泣。
看著麵前老妻,周誌剛隻覺得心裡五味雜陳,腳下的步伐時而沉重,時而輕快,走至李素華麵前,聲音有些沙啞的道:“老婆子,我回來了。”
簡單的七個字,訴儘了分彆數年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