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說投不投吧!”蔡曉光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王重無語失笑,搖了搖頭:“就算要投資,那你總得讓我看見劇本吧!總不能你上下嘴皮子一盆,我就把錢掏給你!”
“我又不是冤大頭。”
蔡曉光卻一臉自信,從身側公文包裡取出一遝裝訂好的劇本,擺到王重麵前:“早準備好了!”
“喲謔!有備而來啊!”
王重也沒意外,就是嘴上說說,蔡曉光一向不是那種打無準備之仗的人。
“那不是!”兩人一唱一和的,隨即相視一笑。
王重拿起劇本翻了起來,蔡曉光雖然信心滿滿,可還是難免有些緊張,尤其是看著王重看著看著忽然皺起了眉頭,而且翻劇本的速度越來越快,頓時心裡一凜,有些慌了。
“怎麼了?”蔡曉光沒忍住問道。
“你這劇本!”王重把劇本往桌上一拍,看著蔡曉光,說道:“說實話,挑不出什麼大錯,但也沒出彩的地方,總的來說,不怎麼的啊!”
“不會吧!”蔡曉光一臉的不信:“這劇本我都琢磨快一年了呢,前前後後修改了不下十遍!”
“說實話,電影劇本我不會寫,但我會寫,會講故事,你劇本寫的確實不錯,可這個故事不咋的,套路太老,主體空泛,過於理想化了。”
“故事不行?”蔡曉光皺著眉頭,隨即露出個微笑,腆著臉道:“大作家,幫著潤色潤色唄!”
王重攤開手,搓了搓手指:“潤筆費呢?”
蔡曉光衝著桌上的佳肴努了努嘴:“這不就是!”
“合著今兒你是吃定我了!”
蔡曉光笑而不語,就這麼笑眯眯的看著王重。
王重搖了搖頭,說道:“潤筆可以,投資也可以,但潤筆後你修改過的劇本,必須得得到我的認可才行。”
“沒問題!”蔡曉光拍著胸脯保證道。
以王重寫作的能力,蔡曉光絲毫不懷疑他寫出來的故事會不夠精彩。
“過幾天想好了再說咯!”
······
蔡曉光的忽然找上門來,倒是給了王重靈感,不管事雜誌社還是出版社,目前的前景還是一片大好,可再過十幾二十年,就必須得轉型了,而且那麼多的版權握在自己手裡,要是都賣出去那多劃不來,要是蔡曉光能夠支棱起來,自家的自己來拍,成本省了不說,要是賺了,那就是大賺。
沒幾天,王重新打磨出來的故事就弄好了。
蔡曉光巴巴的跑到王重家來,本以為會是如獲至寶,可當真看到王重給的故事時,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就這麼簡單?”
蔡曉光不敢置信的看著王重。
王重點頭道:“愛情故事嗎,搞那麼複雜乾嘛!你第一次接觸大銀幕,要是太複雜了,你確定自己能把握的住?”
蔡曉光不說話了,拿著新的故事,沉默了半晌,才抬眼看著王重,說道:“你說得對,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我才剛剛接觸大銀幕,先拍點簡單的鍛煉鍛煉。”
“行了,回去弄劇本了,彆擱這兒礙我眼了。”
“得嘞!小的告退!”蔡曉光美滋滋的走了。
沒多久,蔡曉光就拿著新鮮出爐的劇本來找王重,趁著這段時間,王重讓人注冊了一個影視公司,搭了個草台班子,和蔡曉光簽了合同,給了他5%的股份。
啥也還沒乾呢就能拿股份,也就是蔡曉光了。
王重直接給影視公司注資三百萬,用來采購器材外加蔡曉光第一部電影的成本。
蔡曉光拿著錢和設備,腰杆也挺直了,拉著從話劇團拐騙出來的一眾演員們,開始了他的大銀幕之旅。
蔡曉光這邊的電影還沒見成果,剛過完年,周誌剛就出了事兒,也不知怎麼弄得,人就從炕上摔了下來,腦袋先著地,直接一頭栽在了地上。
胡大姐很是自責,可當時的她剛給周誌剛擦完身子,交代周誌剛在炕上躺著彆下床,胡大姐自己則去了外頭廁所裡給周誌剛洗剛換下的褲子。
沒成想就是這麼一小會兒功夫,周誌剛就不知發的哪門子瘋,想要下炕,可一個不小心,直接就從炕上栽了下去。
好在炕離地麵不高,摔得不算特彆重,可就是這麼一摔,把原本就老年癡呆極為嚴重的周誌剛摔得更迷糊了。
養了半個多月,也算是好了,可走路卻連腿都直不起來了,隻能扶著牆走,而且速度還慢,走走停停的,要是摔倒了,不手腳並用的話想站起來偶讀困難。
可就是如此,這老小子還是見天的向往外跑。
好在王重做的院門夠結實,周誌剛又沒啥子力氣,等他折騰著把門弄開了,胡大姐也看到他了。
尤其是晚上,把跟著周誌剛睡在東屋炕上的周秉義折騰的夠嗆,天天晚上瞎折騰,而且大小便失禁的次數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三月中旬左右,李素華的身體也調養的差不多了,隻是還是沒啥子力氣,而且還不能碰涼水。
李素華心裡雖然惦記周誌剛,可也隻是隔三差五的回去瞧瞧,為了不給大兒子和大兒媳婦添麻煩,她還是選擇了住在小兒子這邊。
畢竟一個周誌剛已經把周秉義兩口子折騰的夠嗆了,自己現在這樣子,指不定哪天又出啥自毛病來,那不是折騰大兒子兩口子嘛。
如此又過了半年,盛夏的某個夜裡,周誌剛發起了高燒,迷迷糊糊的,嘴裡不知道念叨著什麼。
周秉義連夜把人送進了醫院,可到底沒能扛過去,淩晨四點,可周誌剛年紀太大了,又臥床多年,身體極差,在迷迷糊糊中徹底沒了呼吸。
李素華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當場就暈了過去,眾人又趕忙把李素華送進了急救室搶救。
好在有驚無險,搶救了過來。
可把王重和鄭娟他們嚇了一跳。
周誌剛的喪事是在光字片的老房子辦的,周秉義這個長子一手操持,王重也在場,但沒幫著乾啥,主要就是照顧李素華。
老周家掛滿了白帆白布,子女們也都是一片素鎬。
周誌剛去世的第二天夜裡,周誌剛的靈位前,李素華一個人坐著,看著周誌剛的照片不斷流淚。
第二天一大清早,眾人發現的時候,李素華已經徹底沒了呼吸。
看著李素華已經冰冷的身體,饒是王重,也忍不住悲從中來,鄭娟和周玲、周明、馮玥還有小尾巴他們,已經哭成一團了。
唯有周聰還算堅強,雖同樣悲痛,卻強忍著沒有落淚。
王重三兄妹裡頭,就周蓉哭的撕心裂肺,全無形象。
相處了三十餘年,縱使是一塊兒石頭,也該焐熱了,更何況王重也是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
李素華的突然離世,著實給王重帶來了不少打擊。
三人一商量,決定和老兩口合葬,骨灰裝在一個壇子裡。
忙完老兩口的後事之後,雖然悲痛,可日子還是要過,三家人各自回家,過會了以前的日子。
周秉義和郝冬梅早在金月姬去世之前,就從孤兒院領養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兒。
三家人各自過起了各自的日子,偶爾也有來往。
次年,身為吉春市二把手的周秉義抓起了光字片的改造工程。
這麼大的工程,王重的崇山地產開發公司自然不可能錯過,參與競標,並且成功中標。
光是招投標和設計方案,就花了大半年的功夫。
搬遷清場又花了大半年,知道第二年的夏天,施工方才得以正式進廠,從主體到裝修,從住宅到商業區,到街道綠化,曆時四年多,光字片的改造工程才落下帷幕。
這個時候,周秉義距離退休也不遠了。
九九年年初的餓時候,曲秀貞也在醫院去世。
2000年,周聰結婚了,媳婦是他的大學學妹,比周聰小三歲,是周聰讀研究生的時候在學校裡遇上的,結婚之後,周聰就進了保密單位,她媳婦也留校任教。
04年,周明也結婚了,周明大學念的是曆史,讀的還是燕大,而且還是碩博連讀,畢業以後就也選擇了留校任教,他媳婦是同校的老師,年紀比他大兩歲。
06年,快三十歲,在律師界小有名氣的周玲總算是結了婚,老公是個軍轉乾部,三十四歲,在吉春是公安局當副局~長。
至於小尾巴周楓,這小子大學學的跟王重一樣是建築,畢業後就進了崇山集團。
19年,醫院病房裡,已然白發蒼蒼的鄭娟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奄奄一息,同樣滿頭白發的王重坐在床頭,抓著鄭娟的手。
“對不起,我撐不住了,要先走了!”鄭娟的眼角已有淚水滑落。
“你自己要好好的,要照顧好自己!”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
鄭娟的話沒有說話,就徹底閉上的眼睛。
感受著手掌裡握著的手徹底是去力氣,溫度逐漸喪事,一生從未落過眼淚的王重,終於落下兩行清淚。
兒女孫子們都哭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