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那些更重要的事情,喬春燕早就已經在酒桌上談妥了。
敲門聲傳來,喬春燕頭也沒抬,“進來!”
“春燕兒·····額····喬總!”孫趕超想了想還是改口。
“趕超?”喬春燕看著有些拘泥的孫趕超,笑道:“咱的,瞧不上我了?叫我喬總?”
“春燕兒!”孫趕超也擠出個笑容,隻是多少有點勉強。
“咋了你這是?”喬春燕看著反常的孫趕超,好奇的道。
“有個事兒,我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孫趕超猶猶豫豫的,一副糾結的模樣。
喬春燕合上標書,“有啥事兒你就直說,扭扭捏捏,這可不是我認識的那個孫趕超啊。”
“哎!”孫趕超歎了口氣,“小寧不是在吉膳堂乾大堂經理嗎!”
“嗯,怎麼了?”
“是德寶的事兒······”
沒有了原著六君子一說,沒有王重作為樞紐,孫趕超和肖國慶跟曹德寶的關係一般,而且平時也都各忙各的,不怎麼湊到一塊兒,關係也就一般般。
曹德寶這事兒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吉春就這麼打點,光是王重和鄭娟撞見就好幾回了,孫趕超自己也碰見一回,他妹妹孫小寧在吉膳堂上班,三天兩頭就見曹德寶帶著年輕漂亮的女同事擱吉膳堂吃飯。
雖然大多數時候都是約客戶,可也有不少時候,是隻有曹德寶和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同事,孫小寧一開始也沒多想,可有一回,孫小寧跟男朋友去電影院看電影,正好遇上了曹德寶和那個年輕漂亮的女同事,兩人手挽著手,舉止很是親密。
這才八九年,可不是後事,情侶間最多的也就是牽牽手,擁抱一下都會臉紅。
孫小寧覺得蹊蹺,把這事兒告訴了孫趕超,孫趕超糾結了好一陣子,畢竟他年輕時曾經喜歡過喬春燕好些年,思來想去,就先去找了王重,然後就被王重給打發來找喬春燕了。
喬春燕臉色都變了:“你說真的?”
“我還能騙你不成,不信你問秉昆,他和鄭娟也碰見好幾回了。”
“行了,要沒其他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孫趕超趕緊起身:“那行,你也彆衝動,凡事慢慢說。”
孫趕超走後,喬春燕拿起桌上的電話,直接撥通了王重辦公室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聽到話筒裡傳來王重的聲音,喬春燕立馬道:“哥,趕超來找我了。”
“都和你說了?”
“說了!”
“你怎麼想的?”
喬春燕沉默了,電話裡,王重的聲音再度傳來:“這事兒也有可能是我們誤會了,我之所以讓趕超告訴你,就是單純的覺得不該瞞著你,但這事兒不小,咱們必須得弄清楚了才行。
本來我是想直接找人查一查的,可德寶是你丈夫,我覺得這事兒還是得先問問你的意見。”
“查!”
“一定要查!”
“查清楚了!”
喬春燕冷聲說道,臉色已經有些青了,要是孫趕超一個人,她還會心存僥幸,覺得是誤會,可連王重都這麼說,喬春燕的心已經涼了大半。
“好!”
“這事兒交給我了,你也先冷靜冷靜!”
三天後,王重出現在喬春燕的辦公室前頭,手裡拿著個信封,直接遞給了喬春燕。
喬春燕打開信封,取出裡頭的照片,頓時臉色變的鐵青。
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我有事先走了!”
“要不要我開車送你?”王重試探性的道。
喬春燕身子一僵,扭頭露出個極為勉強的笑容:“不用了個哥,我自己能處理。”
王重沒堅持:“有事兒打我電話。”因為他看見了喬春燕眼眶中那若隱若現的朦朧淚光。
“我會的!”喬春拿著照片就走了,連皮包都沒帶。
一路出去,連員工們和她打招呼都沒理會,此時此刻,喬春燕的腦海裡隻剩下一個念頭,去找曹德寶,當麵問清楚。
騎著自行車,喬春燕風馳電掣的趕到醬油廠,直接奔著醬油廠辦公樓殺了過去,問清楚曹德寶就在辦公室裡頭,喬春燕一路風火走了過去。
一腳踹開辦公室的大門,把走廊上的人和辦公室裡的曹德寶都給嚇了一跳。
“嚇我一跳,怎麼了媳婦?”看著麵色鐵青的喬春燕,曹德寶趕緊迎了上來。
這幾年醬油廠的日子愈發艱難,廠裡數度裁員,隻能勉力維持,曹德寶一個車間主任,現在兼著銷售經理,見天的在外頭跑。
喬春燕一把將手裡的信封往桌上一扔:“你自己乾的好事兒,還來問我?”
“我乾什麼好事了?”曹德寶一臉懵逼,拿起信封,取出裡頭的照片,隻看第一張臉色瞬間就變了。
趕緊走到門口,把門給關上,隨即躬身哈腰的辯解道:“媳婦,你聽我解釋,這事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曹德寶,你編,你繼續編,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想騙我?”喬春燕怒火中燒,腮幫子繃得緊緊的,火山隨時都能噴發。
喬春燕一把搶過曹德寶手裡的照片,一抓就是幾張,直接往曹德寶身上丟。
“這在廠裡呢,咋回去說,回去說行嗎?”曹德寶也是要臉的人。
“哼!”喬春燕冷笑一聲,“你乾這事兒的時候怎麼不怕被人知道,哦,現在知道怕了?”
“是她勾引我的,我一時沒把持住!”曹德寶解釋道。
喬春燕冷眼看著曹德寶,說道:“她勾引你的?”
“對對對,就是她勾引我的,我也是昏了頭,沒把持住,這才犯了錯誤,媳婦,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喬春燕看著曹德寶,道:“好,那我去問問她,看看她是怎麼說的。”
話音剛落,曹德寶就攔在了喬春燕身前。
“讓開!”
曹德寶不動:“媳婦,你要是去找她,就是毀了我啊!”
這事兒要是捅出去了,那就是亂搞男女關係,輕則被醬油廠除名,重則還要進號子。
“你們勾搭的時候怎麼不怕被人知道,現在怕了?”
“奸夫淫婦!”
“曹德寶,我現在看著你就覺著惡心。”
這也是現在,要是幾年前那會兒,喬春燕知道這事兒,第一個來找的肯定不是曹德寶,而是直接打上門去,把那女的給撕了。
“喬春燕,你彆太過分了!”
“你真要毀了我不成?”
“是你自己毀了你自己!”
啪!
曹德寶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掌,看著對麵我這臉頰,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的喬春燕,看著那雙盛滿了驚愕的眼睛,看著那眼眶中隱隱要垂落的淚水。
隨著這一巴掌,兩人之間最後的那點情分也被徹底扇沒了。
喬春燕衝到門口,拉開門,門外早已圍了一大圈人,見喬春燕出來,眾人連忙自覺讓出一條通道,喬春燕捂著臉走了。
次日,兩人正式離婚,曹德寶被淨身出戶,兒子曹遠方歸喬春燕所有。
而曹德寶和那個女同事的事兒也在醬油廠裡頭傳開了,醬油廠的領導們為了減輕影響,集體開會決定,開除曹德寶和那個女同事。
就連曾經的街坊鄰居們,對他也是指指點點,經此一事,曹德寶也沒臉呆在吉春了,帶著那女人離開了吉春,聽說是南下去了。
好在兒子曹遠方還算明白事理,雖然悲傷了好一陣子,但並沒有因此責怪母親喬春燕,反而非常心疼自己的母親,反過來安慰喬春燕,兒子的懂事兒,讓喬春燕受傷的內心又感受到了溫暖。
可喬春燕的爸爸知道這件事之後,當場就被氣暈了過去,喬春燕回來以後,大罵了喬春燕一頓,喬父是個頑固又封建的人,脾氣也暴躁,在他眼裡,曹德寶固然有錯,可堅持離婚的喬春燕,就是不守婦道,把他們喬家人的臉都給丟儘了。
好在春燕媽和曹遠方還有兩個姐姐都站在喬春燕這邊,可喬父卻也因此生了喬春燕的氣,揚言要是喬春燕不和曹德寶複婚就彆喊他爸。
恰逢曹遠方初中畢業,沒考上高中,喬春燕本想花點錢他塞進高中去,可曹遠方自己不想讀書了,他也不是那塊料。
喬春燕拿他沒辦法,曹遠方自己說想去學廚,喬春燕思來想去,再度找上王重,最後曹遠方去了鄭娟的菜館,開始了他的學廚之旅。
不得不說,曹遠方雖然讀書不行,但在廚藝上的天賦確實不錯,又肯下苦工,再加上鄭娟的關照,以及毫無保留的傳授,不過七八年的功夫,就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
92年,曹德寶忽然回來,西裝革履,帶著金表,大金鏈子,一副暴發戶的模樣,找上草原上,想讓曹遠方跟著他去深城享福去。
可曹遠方卻連個好臉色都沒給他,反而給他一頓臭罵,並且直接撂下話,讓他永遠不要再來找自己,曹遠方也不會承認他有曹德寶這麼一個父親。
這件事發生以後,曹遠方為了杜絕曹德寶的念頭,拉上喬春燕,拿著戶口本跑到派出所,把姓給改了,跟著喬春燕姓了喬。
喬父知道這事兒之後,沒有繼續逼著喬春燕和曹德寶複婚,當天晚上就拉著大孫子喝了頓就,喝的酩酊大醉,一覺睡過去,就再也沒有醒過來,不過喬父走的時候,臉上卻帶著笑容。
喬春燕這一輩,姐妹三個,沒一個兄弟,喬父這麼傳統的人,雖然嘴上沒說過,可心底又怎麼會沒有想法。
現如今喬遠方改姓了喬,喬春燕的喬,喬家的喬!
喬父老懷大慰,了了心願,含笑而去。
喬春燕也一直沒有再找,一門心思的撲在工作和兒子身上,沒了曹德寶在後麵拖後腿,正好又趕上了江遼省改革開放的風口,喬春燕就跟開了掛似的,在王重雄厚的財力支撐之下,沒幾年功夫,設計公司和建築公司就變成了地產開發公司,王重退居幕後,成了董事,喬春燕成了公司明麵上的領導人,持有公司10%的股份。
原本隻想學好廚藝,能夠有一技之長,養活自己,讓母親不在為自己擔心的喬遠方,直接就混成了人生贏家,喬春燕給他攢下的那些家底兒,他就算揮霍一輩子也揮霍不完。
反倒是曹德寶,頭幾年還混的風生水起,好不瀟灑,可後來,他那女人勾搭上一個小白臉,兩人合夥擺了曹德寶一道,把他的錢全都給騙走了。
那時的喬春燕,已經成了整個江遼省赫赫有名的企業家,曹德寶沒臉再回吉春,自此銷聲匿跡。
不過想想也知道,他的後半生,過得肯定淒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