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媳婦了唄!”王重沒好氣的道:“要不是小豆包和小蕊吵著要來看你的簽售會,我才懶得過來呢!”
“哎呦喲!可真酸!”
“愛情的酸臭味啊!”蕭穗子一副嫌棄難聞的樣子,還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小萍這才離開燕京一個多星期,你就拖家帶口的追到椰城來!”
“羨慕?”王重陰陽怪氣的道:“羨慕你也趕緊找一個唄!”
蕭穗子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說的倒是輕巧,哪兒有那麼容易。”
“那是你自己眼光高,你這麼漂亮,又是鼎鼎有名的作家,追你的人,能從燕京排到椰城來。”
“你看人家郝淑雯,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再看看你,三十大幾了!還打著光棍兒!”王重一臉嫌棄的看著蕭穗子,評頭論足,不住搖頭。
“啊?”聽到自己的名字,對麵的郝淑雯如夢初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怎麼了?”郝淑雯疑惑的看著二人。
“沒什麼!”蕭穗子趕緊轉移話題:“豆豆現在上學了吧?”
“剛上的一年級。”郝淑雯仍舊還有幾分愣神,突如其來的信息量實在太大,接受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且除了震驚之外,更多的是落差。
郝淑雯本就是高乾子弟,用眼高於頂來說或許有些過了,但她不管事對何小萍還是劉峰,都從來沒有看得起過。
當初在文工團的時候,眾人針對何小萍之時,郝淑雯作為寢室裡的大姐大,非但沒有半點勸阻的意思,反而一度衝鋒在最前沿。
至於王重,當初林丁丁那一檔子事兒,郝淑雯可是堅定的站在林丁丁那邊。
曾經一度隻能被大家欺負,忍氣吞聲,連辯解都不敢的何小萍,現在竟然混的這麼好,連鎖的酒樓,爆火的連鎖火鍋店,銷量位於全國前列的雜誌社、出版社的大股東,大老板。
但這些都沒什麼,雖然現在是金錢至上的社會,可郝淑雯的出身,她的家庭,卻讓她對於金錢並不似常人那般看重。
最最讓郝淑雯難受的,是王重對何小萍態度,對何小萍無條件的支持。
王重一個醫科大學的高材生,明明可以進協和醫院那種全國頂尖的大醫院,成為全國頂尖的醫學界大拿,可為了支持和小萍的事業,竟然舍得從協和辭職,自己開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診所。
而且聽蕭穗子和王重剛才說話那意思,王重為了讓何小萍能夠全心全意的忙事業,竟然把帶孩子的活兒也給攬了過去。
尤其是剛才蕭穗子說,何小萍才離開家一個多星期,王重就不遠萬裡的帶著兒子從燕京追到椰城來。
而她不遠千裡帶著兒子來椰城看陳燦,可陳燦卻隻陪他們娘倆吃了頓飯,就又跑三亞去了,郝淑雯甚至覺得,在陳燦的眼裡,拿地和賺錢,要遠比她和孩子更重要。
現在的郝淑雯,和原劇情裡這個時期劉峰的那個媳婦有點相似,你要是天天在家陪著她,她就會嫌你沒本事,嫌你沒錢,你要是出去打拚,出去掙錢,她又會嫌你沒時間陪她。
劉峰來海口賺錢,好家夥,他那媳婦,直接就跟一個開長途貨車的司機跑了。
92年春,退休才幾年的何父因病去世,何父一去,何小軍對何母的態度也急轉直下,在王重的建議下,何小萍把何母跟何小民還有何小蕊接到了家裡。
何小軍沒有一點兒反對,因為家裡直接少了三張吃飯的嘴,他的那個媳婦差點沒敲鑼打鼓的把三人歡送出門。
就是何母有些傷心,數十年如一日,就算是一塊石頭都該焐熱了。
好在她還有親生的三個孩子,還有個女婿,還有個最得她歡心的外孫。
92年冬,深城。
繁華的鬨市區,一間咖啡廳裡,一個臉上帶著幾分滄桑的漂亮女人坐在窗口,旁邊的凳子上擺著一款老款的高檔女式包包。
郝淑雯挎著提包,戴著墨鏡,腳下踩著一雙五厘米高的紅色高跟鞋,上身是一件齊膝的女士風衣,腿上沒穿褲子,隻一條肉色的絲襪。
郝淑雯把墨鏡往下一拉,掃視了一圈咖啡廳,看到坐在窗邊,一頭棕紅色大波浪的女人之後,臉上露出笑容,扭著水蛇腰徑直走了過去。
“丁丁!”
時隔一年,郝淑雯雖然心裡對陳燦的意見越來越大,可在外人麵前,卻還是一副賢妻良母的模樣,自己留在深城帶著兒子,讓陳燦在外頭打拚。
約郝淑雯來咖啡館見麵的不是彆人,正是昔日在文工團時的室友兼閨蜜——林丁丁。
隻是現如今的林丁丁,雖然仍舊貌美,但那精致的臉蛋上,卻多了幾分歲月留下的滄桑痕跡。
“淑雯!你可來了!”此時的郝淑雯,一身打扮尤為時髦,臉上妝容也極為精致,雙唇豔紅,和連妝也沒化,直接素顏的林丁丁形成了極強烈的對比。
“怎麼了?這麼著急約我出來?”
郝淑雯,脫下風衣,放在桌上,拉開椅子,在林丁丁的對麵坐下,把包精致放在桌上,帶著logo的一麵正對著林丁丁,摘下墨鏡,問道。
可現在的林丁丁哪兒還有時間注意這些,見到郝淑雯,就跟見到救命稻草一樣,急急忙忙的道:“淑雯,你可算來了,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現在能幫我的也隻有你了!”林丁丁一臉焦急,神色間滿是擔憂。
“等等~~~等等~~~”郝淑雯趕緊道:“你就算是想讓我幫忙,那也得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要我幫什麼忙吧?”
林丁丁道:“國華他·····他·····被抓了!”
這話直接聽得郝淑雯一愣:“國華被抓了?”
“被什麼人抓了?”
“還能是什麼人,紀檢委的,他們說國華貪汙受賄,賄賂上司,情節嚴重,不但國華被抓了,連我也被拘留了一個多星期配合調查呢,上周我才剛剛被放出來。”
“淑雯,現在能幫我的隻有你了!”林丁丁一臉懇求的道。
郝淑雯卻神情一凜,眼睛忽然睜的大了不少,瞳孔皺縮,趕忙搖頭:“丁丁,不是我不想幫你,而是貪汙受賄這個事兒,我也幫不上忙啊!”
“我說句難聽的,國華他要是真的貪汙受賄了,彆說是找我了,你就算是去找省裡的一把手也沒用。”
郝淑雯這人雖然不咋的,但又不蠢,貪汙受賄,曆來都是重點打擊的對象,彆說是幫不上忙,就算能幫上忙,她也絕對不會幫的。
要是真的幫了,彆到時候人沒幫忙就出來,反倒是把自己給搭進去,這點利害,郝淑雯還是分的清的。
“怎麼可能?”林丁丁一邊說著,一邊眼裡的淚水就止不住的往下落,不停地啜泣著:“我家國華一向都老實本分,平時連違法亂紀都沒有過,更彆說貪汙受賄這麼嚴重的事情。”
“真沒有?”郝淑雯將信將疑的再度問道。
“真的沒有!”林丁丁就差賭咒發誓了,看著郝淑雯的眼睛,淚眼婆娑的說道:“淑雯,你連我都信不過了嗎?”
郝淑雯無言以對。
這要是以前,她對林丁丁,那肯定是百分百信任的。
可自打那回從燕京回來之後,在陳燦麵前,郝淑雯雖然固執的表示自己相信的是好閨蜜好室友林丁丁,可內心卻怎麼可能沒有半點懷疑。
“你彆著急,先把具體情況都告訴我,我才好找人幫你!”郝淑雯趕忙抽出兩張紙巾遞過去,示意林丁丁彆哭了,趕緊把眼淚擦了。
二人之間到底還是有情分的,郝淑雯不是那種狠得下心的人。
“嗯嗯!”林丁丁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啜泣幾聲,待情緒稍稍平複了幾分,趕緊從頭到尾,把她老公彭國華怎麼忽然被帶走,她又是怎麼被拘留,說是配合調查的事兒說了一遍。
郝淑雯聽了之後連連點頭,“你的意思是,國華是被人陷害的?你想讓我找人幫國華洗清罪名?”
林丁丁連忙點頭,說道:“我現在能想到的人就隻有你了,淑雯!你一定要幫我啊”說著還抓著郝淑雯的手,眼裡閃爍著淚光。
郝淑雯歎了口氣,點頭道:“我試試看吧!”
可隨即卻話音一轉:“不過莪可不敢保證啊,你也知道,我爸現在已經退休了,陳燦他爸又沒法插手地方上的事兒,我隻能儘力而為。”
林丁丁臉上頓時便露出喜色:“儘力就行,儘力就行。”
林丁丁也不是那種拎不清的,這個時候,郝淑雯隻要肯出力,那比什麼都好。
“行了,你也彆光顧著傷心,仔細想想,看看你家國華最近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又或者壞了彆人的什麼事兒,惹了麻煩。”
“要是國華真的沒有貪汙受賄的話,那絕對是有人要整他。”郝淑雯伸長了脖子湊到林丁丁跟前,小聲說道。
······
回到家,郝淑雯想了想,還是先打了個電話,給她父親昔日的一個部下,現在羊城做中層領導,郝淑雯雖然和林丁丁關係好,但不可能林丁丁說什麼她就姓什麼,而且還是貪汙受賄這種體製裡人人避如蛇蠍的事兒。
在羊城的那個叔父滿口應下,說立刻就去幫郝淑雯打聽。
郝淑雯連連道謝之後,又撥通了陳燦的電話,把這事兒說了。
“什麼,你說彭國華因為貪汙受賄被抓了?”陳燦驚訝而高昂的聲音直接透過電話,震得郝淑雯耳膜都有點痛。
“就算驚訝,也不用喊的這麼大聲吧!生怕彆人聽不見嗎?”郝淑雯埋怨道。
“現在還不確定,隻是被帶走調查了。”郝淑雯道。
電話另一頭,多年商海浮沉,震驚過後的陳燦迅速冷靜下來,趕緊問道:“他被帶走多久了?”
“聽丁丁說快有二十天了吧!”
“二十天!”陳燦的眉頭緊皺起來。
“我跟你說,這事兒你找人打聽可以,但千萬彆插手!”陳燦趕緊叮囑道。
“為什麼?”郝淑雯不解:“丁丁說國華是無辜的。”
“丁丁說,丁丁說,除了林丁丁說的,你自己就不能有點主見嗎?”陳燦竭力壓製著胸膛的怒火,“彭國華已經被帶走二十天了,他要真是冤枉的,這會兒早就出來了。”
“而且你以為紀檢的人都是吃乾飯的?貪汙受賄這種事兒,要不是證據確鑿,他們會動手抓人嗎?”
陳燦冷靜的分析道:“彭國華一個小小的副科而已······”
“你爸才退下來不到兩年,你要是想他晚節不保的話,儘管隨便插手,到時候可彆怪我沒提醒你!”
話音剛落,電話就被掛斷了。
電話這頭,郝淑雯如遭雷擊,拿著話筒,還處在震驚之中。
另外一邊,掛斷電話之後,陳燦還不放心,立馬又撥通了郝淑雯父親的電話。
這邊郝淑雯剛放下電話沒多久,電話就又響了起來,剛接到就被郝父劈頭蓋臉一頓罵,麵對父親,郝淑雯不敢隱瞞,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托出,包括拜托的那個叔父。
最後郝父一句:“你彆管了,這事兒我會親自過問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郝淑雯剛剛起來,給兒子做好早飯,把兒子豆豆從床上喊起來,催著兒子洗漱吃早飯,電話又響了。
郝淑雯走過去拿起話筒,“喂?哪位?”
“是我!”電話裡,傳來一個透著幾分老邁,但卻仍舊威嚴,中氣頗足的聲音。
“爸!”郝淑雯一喜:“你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是國華的事兒有消息了?”
“嗯!”郝父的聲音再度從話筒裡傳出:“這事兒你彆在過問了,你那個朋友的丈夫,證據確鑿,罪名已經落實,不過這案子前臉比較廣,還沒有對外公布,這段時間,不要再見你那個朋友,這事兒也不要對外透露半點!聽到了沒!”
郝父的聲音尤為嚴厲,聽得郝淑雯膽顫心驚的:“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丁丁明明跟我說·······”
“行了!”郝淑雯還想再問,可話才說到一半,就被郝父給打斷了:“你彆問了,你那個朋友,你暫時最好也不要再聯係。”
“爸······”
“郝淑雯,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通知你!我郝正廷為官一生,最恨的就是這種貪官汙吏,國家的蛀蟲,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父親,就乖乖聽我的。”
“······”
掛斷電話,郝淑雯起初還有些委屈,可越想就越覺得生氣,林丁丁怎麼能騙自己呢,爸爸說的清清楚楚,證據確鑿,罪名已經落實了。
郝淑雯雖然相信林丁丁,可郝淑雯更相信自己的父親,因為自己的父親絕不會欺騙自己。
雖然非常想要現在就過去找林丁丁理論,找她問清楚,可想起電話裡郝父的囑托,郝淑雯也隻能強壓下心中的迫切和憤怒。
林丁丁左等右等,也不見郝淑雯的消息,彭國華被捕,存款被凍結,家裡沒剩多少現金,她這次出門,身上帶的錢本就不多,有些還是臨時去找父母拿的。
無奈之下,林丁丁隻能親自跑去郝淑雯家,可卻從保姆口中得知,郝淑雯已經走了好幾天了,說是帶著孩子去三亞找陳燦去了,不一定什麼時候回來。
林丁丁頓時就傻眼了,都到了這會兒了,她哪裡還猜不出來,郝淑雯這是可以避開她呢。
沒辦法,林丁丁隻能先回羊城。
一個月後,官方總算出了結果,毫無疑問,彭國華犯罪證據確鑿,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並沒收全部犯罪所得。
彭國華和林丁丁住的房子是單位分配的,他們隻有居住權,如今彭國華鋃鐺入獄,房子自然也要收回去,家裡所有的存款被沒收了大半,林丁丁的那些名牌包包、首飾,基本上也全都是贓款所購,悉數都被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