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師見女兒和得寶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這才收回了目光,臉上露出笑容,輕輕搖了搖頭,感慨著喃喃說道:“這孩子!”
可隨即又想到前兩天村裡剛剛傳出來,有煤婆到水花家,給苦水村有個叫安永富的向李老栓提親,想娶水花國門的事兒。
心中不由得暗暗猜想:難道水花和那個叫安永富的沒成,反倒是和王重這娃成了?
可惜這些儘是白老師自己的猜測,而且這時候,白老師的心中,浮現出另外一個人影來,不是旁人,正是得寶的大哥,曾經與水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馬得福。
哎!
“罷了!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若是以前,白老師還可在其中翰旋一二,畢竟馬得福如今是農校的學生,畢業以後,直接就可以分配到機關單位上班,前途可比他這麼一個村小的老師光明的多,也比那什麼苦水村的安家,要更有前景。
可想起王重,白老師不禁歎了口氣。
於此子相比,原本優秀的馬得福,似也顯得有些平庸。
白老師和王重接觸的不多,了解的也不算多,可就是這僅有的幾次接觸,卻讓白老師感觸頗深。
挖窯燒磚,製瓦建房,這些都沒什麼,真正讓白老師驚訝的,是和王重聊天時,王重所透出的底蘊和涵養,在文學上的造詣和積累。
不僅如此,王重能和村裡的莊戶們聊田地,聊桑梓農事,也可以和自己談教育,談文學,在縣裡,更是能跟那些無利不起早的商人們談合作,聊買賣,為村裡的鄉親們尋出路,謀將來。
而且王重還是烈士後代,自己也當過兵,彆人轉業或許還有困難,可王重,白老師歎了口氣,這麼有能耐,有本事,又有這般報答鄉親父老的年輕人,馬得福一個窮山溝溝裡走出的娃娃,縱使已經考上了農校,但多少還是有些不如的啊。
也罷!也罷!
白老師歎了口氣,無奈的喃喃自語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想那麼多,又有什麼用呢!”
在白老師心裡,他曾經教過的每一個學生,都和他的孩子無異。
村口,王重扶著自行車,水花提著籃子,包著頭巾,站在矮牆邊上。
得寶跟水花一路跑著過來的,遠遠的瞧見二人,就忍不住高興的招手打起了招呼。
“王重哥!”
“水花姐!”
興奮的二人跑至身前,王重把自行車的腳架往後一踢,招呼一聲,四人便一起奔著縣城的方向而去。
臨近年關,村裡不少人,也陸陸續續的進城采買東西,家裡境況稍好些的,切上十幾二十斤羊肉,買上幾袋子麵粉,家裡條件差些的,也咬著牙,割上幾斤羊肉,買上些許白麵,準備過年的時候,包幾頓餃子吃。
積雪雖然不厚,但對眾人趕路多少還是有些影響,原本不到兩小時的路,硬生生的花了兩個半小時才到。
縣城裡,大街上,新年的氣氛更足,到處都是掛滿了對聯、燈籠的攤子,街上的人流也遠比往常要多的多。
早上四人都沒咋吃,乾了這麼久的路,也都餓了。
王重尋了麵館,點上五斤切麵,一盤蔥爆羊肉,半隻炒雞,要了四五頭蒜,得寶跟麥苗立馬化身饕餮,大口大口的吞咽著麵條,吃著羊肉、炒雞。
吃飽之後,又要了幾碗免費的麵湯。
打麵館出來,得寶跟水花捧著發脹肚子,時不時的打上幾個嗝,這是吃撐了。
水花本來也有點拘束,可看著大快朵頤的三人,最後也吃了個八九分飽。
“王重哥,咱們去哪兒呀?”
“先去給你水花姐買幾身衣服!”
王重話音剛落,水花姐立馬就給拒絕了:“不用了,我有衣服!”
王重看著她,溫柔而霸道的道:“今兒聽我的!”
水花隻覺得芳心一顫,隨即就被麥苗拉著,直奔服裝店去了。
可進了服裝店,問了價格之後,水花卻連連搖頭,說什麼也不肯要,態度還很堅決。
王重知道,水花是真的不想要,覺得浪費錢,心中無奈,水花打小就節儉慣了,就算真給了買了,她肯定也舍不得穿,便順了水花的意。
陪著水花跑去市場,看著水花和那些老板們殺價,買了棉布,棉花,幾大團毛線,還有鞋底。
尤其是鞋底,四十四碼,是王重的尺寸。
緊接著又去買了不少乾桂圓、紅棗、枸杞,去菜場兩隻殺好的羊,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把王重帶來的兩個大框裝的滿滿當當。
至於得寶跟麥苗,王重送了他們一人一雙新的解放鞋。
兩個小家夥如獲至寶,開心極了。
又過了兩天,王重在老支書的帶領下,把買的兩隻羊還有乾桂圓和紅棗那些乾果都給帶上,還有王重又陸續買來的十隻活雞,二百斤白麵,裝了滿滿一板車,拉去了水花家,正式向水花提親。
這個消息一出,在整個湧泉村著實引起不小的轟動。
誰也沒有想到,王重竟然會瞧上水花。
老支書跟李老栓一合計,老支書是想把二人的婚事往後推一推,等到年後再辦的,這樣也能騰出更多的功夫籌備,可李老栓卻堅持要速戰速決,要快,最好是年前就給辦了。
最後問了王重跟水花的意見,水花表示自己聽李老栓的,老丈人堅持,王重也沒意見,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下來。
日子就定在臘月二十四這天,就在王重就擺席麵,請全村的人吃頓飯,給李老栓敬茶,這事兒就算成了。
第二天一早,王重就騎上自行車,載著水花,徑直本著縣裡民政局而去。
出了工本費,拍了照,宣誓之後,蓋上戳,二人的關係便正式定了下來。
臘月二十四這天,馬喊水幫忙張羅,至於老支書,則被王重請過去當了他這邊的正被,跟著李老栓一道,接受兩人的敬茶。
禮節什麼的也很簡單,連拜天地都給省了,主要就是敬酒,兩口子挨桌敬酒。
攏共擺了十二桌,一桌十幾人,整個湧泉村的人都來了,擠的是滿滿當當,菜也簡單,一桌一盆羊肉燉土豆,一盆白菜,還有一盆子白麵跟玉米麵兩種饃饃,男人們的桌上,每桌還有兩瓶白酒,都是一斤裝的。
到了倒數第二桌的時候,王重和水花剛走到邊上,馬得福就站了起來,看著滿臉笑容的兩人,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端起酒碗,對著二人道:“王重哥,水花,恭喜你們!”
“祝你們永結同心,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說完仰頭就把一碗酒給乾了。
王重豎起大拇指,笑著道:“好!得福兄弟好酒量!”話音剛落,拿起酒瓶子倒了滿滿一碗:“得福兄弟,謝謝你的祝福,我也不說啥了,都在酒裡,乾了!”
說著王重就咕嚕咕嚕喝了起來,一滴未灑,將一碗酒喝的乾乾淨淨。
“少喝點!你是說酒喝多了傷身嗎!”水花拽了拽王重的袖子,擔心的小聲提醒道,剛才一路敬過來,王重已經喝了差不多一斤了。
王重卻麵不改色,說道:“放心,我心裡有數,今兒是咱倆結婚的日子,一輩子也就這一回,多喝點沒關係的。”
見這一幕,馬得福的眸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了幾分。
待送走賓客,眾人幫忙收拾好殘局,歸還各家接來的桌椅板凳,老支書拍了拍王重的肩膀,目光在二人身上掃過,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
“以後好好對水花!”
“叔爺,您放心!”王重鄭重的像老支書保證。
將老支書送到門口,目送著老支書離去,關上籬笆門,天色也漸漸黑了。
“餓了不?”水花看著王重,關心的問道。
王重點了點頭:“你也餓了吧!”
這一天下來,兩人光顧著招呼鄉親們了,自己根本沒吃多少。
“我剛去看了,鍋裡羊肉燉土豆還剩一些,饃饃也還有一屜。”
“正好,省的咱們辦了!”
“你先回屋,我去端過來!”
“一起吧!”
“嗯!”
兩口子把羊肉和饃饃端到主屋,坐在燒的暖洋洋的大炕上,饃饃沾著湯汁,就這麼吃了起來。
等到兩人吃完,收拾好碗筷,天也黑了下來。
王重關上主屋的們,橫上門栓。
水花坐在炕上,在身上的大紅棉襖和燭光映襯下,那張未施粉黛卻早已布滿紅暈的俏臉多了幾股以前從未有過的風情。
王重站在炕前,一時之間,竟看得有些癡了。
見王重一直沒什麼動作,水花疑惑的抬頭看著王重,正好撞見王重吞咽口水,喉結湧動的畫麵,頓時心裡便如小鹿亂撞,心跳陡然加快。
王重走到炕邊,把炕桌抱到一旁,看著水花,臉上露出笑容。
“時間不早了,我們也該辦正事了!”
水花俏臉更紅,雖是未經人事的大姑娘,可對男女之事,卻也不是一無所知。
水花從繡著鴛鴦的大紅棉被裡取出一方白色的絲帕,打開了放在床上。
這一操作,倒是把王重看的愣了一下,隨即臉上笑容更甚,坐在水花麵前,卻不急著動手,反而看著那方白色的絲帕問道:“誰教你的?”
水花俏臉紅的幾乎已經能低出血來:“是····是嬸嬸!”
見嬌妻如此模樣,一股難言的燥熱,自小腹丹田湧起,瞬間便以席卷五臟六腑,充斥靈台。
王重俯身向前,一把將水花撲倒。
粗重的男子氣息撲麵而來,水花險些便要失守,兩隻手臂趕緊抵在胸前,攔住了王重的動作,就連聲音,也比平時多了幾分嬌媚:“吹蠟燭!”
王重扭頭看了看桌上的那對燒的正旺的大紅龍鳳蠟燭,回頭俯視著水花,柔聲道:“這對蠟燭是龍鳳朱,可不能吹熄!”
“還有這說法?”
“當然有!”王重信誓旦旦的道,同時手上也沒閒著,已然將水花的手拿開,掌心相對,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