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次過來呢,還有件事。”白校長臉色微沉,眉宇間透著幾分憂愁,“現在有好多家長,分明他們家娃娃還不到16歲,卻虛報年齡,把娃娃送去打工。”
“我去開發區辦公室找過得福,也找過他們區長,可他們根本沒把這個當回事。”
說著說著,白校長就有些激動:“讓娃娃們讀書,那是為了他們的將來嗎,政府設定這個十六歲的年齡限製,不就是怕沒到年齡的娃娃們太小了,沒有明辨是非的能力,現在就步入社會,很容易行差踏錯嗎!”
“那些娃娃的年紀,就該留在學校裡頭,好好讀書。”白校長越激動。
“白校長,你彆激動。”王重趕緊出聲勸他:“這個事情,你去辦,肯定是辦不成的。”
“我為啥辦不成?”白校長還有些不大高興,不服氣,當然不是衝王重,而是衝這件事情。
站在上帝視角上看過原著,王重當然能夠理解白老師的心情:“這個事情,你去找那些家長是沒有用的,要是你能勸住他們,他們又怎麼會謊報娃娃們的年紀,非要送他們去打工呢!”
白老師愣了一下,隨即一拍大腿,不住的搖頭歎氣。
“哎!”
臉上滿是無奈。
“我也知道,但我既然作為他們的老師,看到了這種情況,總不能置之不理吧!”為這事兒,白老師簡直操碎了心。
“很多事情就是這樣,明知不可為也要為之!”王重點頭道,隨即話音卻忽然一轉:“家長那邊的工作要做,這個事情,歸根結底,還是出在政策上。”
“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就要從政策上下手。”
“從政策上下手?”白校長看著王重,隨即抬手一擺,無奈的道:“沒有用啊,開發區辦公室那邊我跑了好幾趟了,得福,還有開發區的王區長,他們都認同這個事情。”
“尤其是得福,還和我說什麼這些娃娃們就算到了社會上,掙了錢,以後要是想學習,還是可以學的。”
“要是真到了社會上,看到了花花世界,那些娃娃們年紀又小,哪裡還收的住心,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學習讀書。”
白老師憤憤不甘的道,旁邊的郭閩航同樣麵色凝重,但因為他自己剛剛才來沒多久,對這邊的情況了解的還不透徹,所以隻安靜的坐在旁邊聽白校長和王重兩人說話,沒有插嘴。
王重鄭重的說:“雖說讀書什麼時候都行,但十來歲的娃娃,現在讀書,和將來在讀書,那可是天壤之彆。”
“就是嗎!”白老師深以為然的道,郭閩航也不住點頭。
“我們這些莊戶人家的娃娃們,讀書是改變命運最公平,也是最簡單的方法。”
王重的話,二人深以為然。
這要是放在古代社會,底層的老百姓們,彆說是改變命運了,連讀書的機會都非常難得。
那些在士人們口中的寒門子弟,縱使一時落魄,祖上也曾富過,隻是家道中落而已,但縱使是家道中落,那也是相對而言的。
哪兒像現在,九年義務教育,高中大學,更是向全社會敞開大門。
“這件事情,要從根子上把問題給解決了!就不能隻靠遊說那些娃娃們的家長,隻有從根子上,從政策上入手,才有可能辦成。”
“可向閩省那邊輸出勞動力,是兩省共同定下的戰略性決策,也是扶貧措施中的一項,怎麼可能因為我們幾句話,就給停了!”
白校長無奈的道。
王重卻道:“政策自然不會停,眼下這個時間節點,出門打工,活不累,還能掙錢,確實能解鄉親們的一時之急。”
為了吊莊,整地、建房,不少鄉親都向信用社貸了款,家裡欠了外債,眼下去閩省打工,還有兩邊的政府幫忙兜底,不用擔心被騙,確確實實是個掙錢的好門路。
“那你的意思是?”白校長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王重問道。
王重笑著道:“這是還是得找教育係統的人,縣教育局辦不了,那就去區裡找人,區裡辦不了,那就去省裡,隻要教育局那邊出個文件,這事兒不就解決了嗎!”
“教育局那邊出文件?”
白校長解釋道:“這事兒沒那麼簡單,我去開發區,縣裡,還有派出所都問過了,我們這邊,都是移民,再加上這些年抓超生抓得嚴,我們這裡的好多娃娃,連出生證明都沒有,都是有需求了,才去派出所開戶籍證明,學生們年齡這個事情,我們當老師的,雖然心裡有數,但學生家長們硬說學生們年齡已經達標了,就是派出所那邊,也沒有辦法。”
“教育局那邊就算真的出文件了,那也沒得啥子用!”
這本來就是一件很難界定的事情,沒有出生證明,娃娃們的年齡,還不全憑父母一張嘴,父母說是多少,派出所就給登記多少,派出所也沒有那麼多人手,派人下去一個一個的調查核實娃娃們的實際年齡。
“白校長,你彆著急!”王重微笑著道:“在沒有出生證明的前提下,娃娃們的年齡,確實是父母家長們說了算的。”
“但是我們不針對娃娃們的年齡,我們換一個思路。”
“換一個思路?”白校長和郭閩航對視一眼,都看見了彼此眼裡的不解。
“換啥思路?”白校長趕忙一臉期待的追問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