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咬著牙,倒是沒有太多的震驚,有的隻是憤慨和無奈:“這種事他都做的出來!”
“三麗和四美到底還是不是他的女兒了!”一成壓低了聲音,沒有大聲喊,竭力的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王重搭著一成的肩膀,拍了拍說道:“好了,彆生氣了,他是個什麼人咱們心裡都有數,哪天他要是不做妖,不給咱們找點氣受,那就不是他了。”
說著王重拎起手裡的竹條:“再說了,我這不是要和他講道理去了嗎!”
“講道理?”一成看了看王重,又看了看竹條,目光來回流轉著,透著幾分疑惑。
“這不就是道理嘛!”王重咧著嘴微微一笑,甩了甩手裡的竹條,試了試手感。
“小重,一成啊,吃飯了沒?”路過吳姐家的時候,吳姐正好在院裡洗菜,看到兩人,立馬就打起了招呼。
“還沒呢,吳姐,你這是做啥好吃的?”王重笑著回道。
“哪有啥好吃的,就弄了點茭白!”吳姐笑臉盈盈的道。
“哎喲喲,吳姐!茭白可是好東西呀,一成,明天咱們也買點茭白回來!”
和吳姐聊了幾句,走到老喬家門前,王重臉上的笑容就戛然而止,神色歸於平靜。
院門隻是虛掩著,白天的時候會從外頭上鎖,晚上等一成他們都從王重家回來了,才會從裡頭拴上門栓。
輕輕一推就開了,剛進院裡,就聞到一股子淡淡的酒香和肉香。
“你爹這小日子過得滋潤嘛,又是豬頭肉和又是小酒的!”王重揶揄了一句,一成麵沉如水,一雙眼睛瞧著有些陰鬱。
屋裡的喬祖望,正拿著個小白瓷杯子,把杯中的酒送入口中,隨即就眯著眼睛,表情變換,然後就是一副享受的模樣。
桌上擺著兩個塑料袋,一袋明顯帶著濃重油水的鹵豬頭肉,一袋醋泡花生,光是聞著就知道是巷子口那家鹵味鋪子裡買的。
邊上還擺著一碗白米飯,還沒開始吃呢。
“喝酒呢?”王重拎著竹條就進了屋。
“王重?”喬祖望還以為是一成帶著二強他們回來了呢,聽到往常的聲音,差點沒嚇一跳。
“怎麼是你!”
扭頭看去,見王重手裡還拿著竹條,身子立馬下意識的從凳子上彈了起來,蹭蹭往後退了好幾步,擺出一副警惕的模樣:“你想乾嘛?”
“我可沒招你啊!”話音剛落,忽的心頭一跳,想起了下午的時候魏淑芬突然過來的事兒。
“沒招我嗎?”王重拿著竹條在手心輕輕敲打著,咧著嘴,笑臉盈盈的看著喬祖望。
見喬祖望下意識咽了咽口水,眼神躲避的挪到旁邊,不敢和自己對視,王重又道:“這是想起來了呀!”
“這麼大的事情,我竟然今天才知道!”王重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神情變得嚴肅,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把自己的女兒送人,不對,應該是說罷自己的女兒變相的賣出去!”
“我沒有!”喬祖望立馬否認:“我可沒想把三麗賣了,是三麗跟著我過得隻會是苦日子,我讓他二姨給三麗找個好人家,也是為了她好。”
“哦?是為了三麗好嗎?”王重拎了個凳子坐下:“不是為了人家給的那點補償?”
喬祖望呼吸一滯,迅速便恢複正常,臉不紅氣不喘的道:“我是三麗的親爹爹,當初我讓他二姨幫著找好人家,那也是看三麗和四美兩個小丫頭跟著我儘吃苦了,我每個月工資就那麼點,四個娃娃,還有個小的七七,等他們上學了,那學費和雜費我就負擔不起,這才讓他二姨幫著尋摸。”
“這個事情,我當初可是跟他二姨商量過了!”
越說喬祖望的底氣就越足。
“行了行了!彆說那些廢話了!”
王重擺了擺手,不耐煩的道:“就你那張嘴,死的都能被你給說活了。”
“我過來不是聽你廢話的!”王重直接站了起來,向著喬祖望走了過去,喬祖望嚇得直接就往後退,一下子撞在櫃子上,看著王重,眼睛不住往兩邊掃,隨即轉身就準備跑。
可他哪兒是王重的對手,伸手一抓就揪住了他的衣領,一撈一拽,反手一扭,就抓著喬祖望的手腕,把他給摁住了。
“疼疼疼疼疼!放手,放手!”喬祖望疼的齜牙咧嘴,大呼小叫。
王重把手裡的竹條扔給一成,說道:“一成,你在外頭等著!”
說著就把喬祖望摁進了臥室,關上房門。
“王重,你想乾嘛!我告訴你,打人可是犯法的,小心我到公安局告你去!”喬祖望被摁在床上,不敢動彈,臉上眼裡滿是驚恐,不住的叫喊。
王重隨手拿起一塊兒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直接塞進喬祖望嘴裡,在堂屋的一成隻聽見喬祖望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就是一陣帶著痛苦的嗚咽聲。
五分鐘後,王重帶著笑容,神清氣爽的打開房門,“一成,進來吧!”
進到屋裡,隻見喬祖望攤在床上,滿臉的驚恐,眼角似乎還有些淚痕。
王重坐在凳子上,淡淡的道:“現在當著一成的麵,咱們把話給說清楚。”
“你以後就不要再動把她們送人的心思了,安安心心的上你的班,每個月按時交生活費,當然了,你要是不願意交的話,我也不會逼你,隻是將來等你老了······”
“我沒說不給!”喬祖望有氣無力的道,養兒防老,喬祖望雖然自私自利,但又不蠢,將來等他老了,還是要靠兒女們贍養的。
不然他的老年生活該有多淒慘。
“正好,三麗和四美也逐漸大了,她們兩終究是女孩子,一直跟一成和二強擠著像個什麼樣,我那醫館的二樓還有一個房間空間,一成,等晚上你們姐弟幾個商量一下,看看是你和二強搬過去,還是三麗跟四美搬過去先住著。”
“好的小舅!”一成感激的看著王重,這一點他確實沒有想到,弟弟妹妹們都一天天的大了,小的時候睡在一起沒有關係,可大了以後,男孩女孩還是要分開的。
“你呢?”王重看向喬祖望:“有什麼意見?”
“沒意見!”喬祖望根本不敢有意見,剛剛王重才把他一頓收拾,這會兒渾身還酸疼著呢,自己要是敢說個不字,王重上來又是一頓輸出可咋整。
喬祖望越想越氣,越想越怕,看著王重就覺得心裡一陣心驚膽顫。
再說了,住在王重家裡,又不是彆人家裡,不用他花錢,他也不會有意見。
“舒坦!”收拾了喬祖望一頓,王重隻覺得心情大好,渾身通透,原劇情裡,這個渣爹看的王重無數次想要衝進電視劇裡頭把他狠狠收拾一頓,搞得現在王重每次收拾完他,都覺得心裡痛快的緊。
目送著王重和一成離開,喬祖望心裡是又酸又澀,既後悔,又害怕。
自己的兒子,跟自己一點都不親近不說,就連站也站在王重那個小崽子那邊,虧自己每個月還出那麼多錢供他們生活,出錢供他們上學讀書。
還有王重,那個小崽子,回回下手那麼狠,自己渾身的骨頭都不是自己的了,喬祖望感覺要是再來那麼幾次,自己非得死在你小子手上不可。
也不知那小子從哪裡學來的那些這麼人的手段。
喬祖望感覺自己在王重手裡,就跟人家工廠裡的那些機器沒什麼兩樣,拆了裝,裝了拆的,尤其是被那小子隔著書錘的時候,喬祖望是真的有一種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的感覺。
喬祖望對王重是真的怕,偏生還真如王重所說,除了酸疼之外,自己身上根本看不出半點外傷,就算自己想去公安局告他,也沒有可能。
至於那根竹條,要是再有下回,打在自己身上的就不是拳頭,而是那根大拇指粗細的竹條,不,應該說竹棍了。
想想以後的生活,喬祖望心底忽然冒出一種生無可戀的念頭來。
小巷裡,一成忽然駐足,看著走在自己前頭,身形高大,身高已經有一米八三的小舅王重,忽然張口喊了聲:“小舅!”
“怎麼了?”王重也停下腳步,扭頭看著幾步之外的一成。
“謝謝你!”一成看著王重,感激的道。
王重臉上露出笑容,走到一成身邊,伸手搭住他的肩膀,說道:“傻小子,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
“如果沒有你,可能三麗已經被他送人了!”想起這事兒,一成心裡就不舒服。
一個當父親的,自己三天兩頭的吃著豬頭肉,喝著老酒,小日子過得滋潤,竟然說什麼養不起那麼多孩子,要把女兒送人。
至於喬祖望的那些狡辯,一成一個字,甚至於一個標點符號都不相信。
“好了,這事兒已經過去了,以後也不會再有!隻要有我在一天,就沒人能拆散你們兄弟姐妹幾個,喬祖望也不行。”
一成的眼眶中已經有淚水在打轉。
“小舅,等我長大了,一定賺很多很多的錢來孝敬你!”
“傻小子,小舅不缺錢,隻要你們一個個都好好的,健康快樂,小舅就心滿意足了。”王重揉著一成的肩膀笑著說道。
“行了,彆說這些煽情的話了,把眼淚擦一擦,調整好情緒,咱們趕緊回去吃飯,彆讓七七他們等久了。”
“嗯!”一成仰頭看著王重,鄭重的點頭應道,抬手用袖子擦去眼角的淚水,迅速調整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