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飯了!”王重笑著招呼著薑紅果。
薑紅果爬上炕盤膝而坐,看著桌上的蒸蛋和黃饃饃,又抬眼看著正在啃黃饃饃吃著鹹菜的王重。
“看我乾啥,趕緊吃啊!”
薑紅果拿起一個黃饃饃吃了起來。
正吃著,王重說道:“妹子,待會兒吃完飯,你跟我去找一下咱們村支書,先和支書打聲招呼,然後你再跟莪去一趟縣裡,置辦點東西。”
“嗯嗯!”薑紅果放下熱乎乎的雞蛋湯,連連點頭:“沒問題。”
“趁熱吃!”
吃過飯,薑紅果把洗碗收拾的活攬了過去,這回王重沒再和她客套。
王重領著薑紅果出門的時候,外頭雖還飄著雪花,但卻越來越小了。
“喲!大蟲,哪領回來的新媳婦?”剛出門就遇見了牛大膽,這家夥咋咋呼呼的,嗓門大的能上天。
王重笑著道:“什麼媳婦,大膽哥你可彆亂說,人家姑娘是從河南逃荒過來的,被我碰上了,暫時借宿在我家,現在這天寒地凍的,她也沒地方可去,我帶她去找萬春,打聲招呼,讓她先留在我們麥香村。”
“逃荒來的!”牛大膽神色變了,臉上再無調侃,衝王重豎起大拇指:“那是得幫一幫!”
一路出門,遇到的人不少,都是和牛大膽一樣驚訝,王重都會耐心的停下和人解釋,薑紅果看著王重笑著耐心和鄉親們解釋的模樣,本就複雜的心情,又多出了幾分彆樣的情愫。
老百姓們大多都是淳樸善良的,現如今村裡境況越來越好,家家戶戶都不缺吃的,遇上逃荒的,大家夥都願意幫一幫。
“逃荒來的啊!”村委會辦公室裡,王萬春看著王重身邊一身舊棉襖的薑紅果,打量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善意,問了一番薑紅果的來曆之後,點頭道:“既然王重願意收留你,那就先留下來吧!”
“謝謝支書,謝謝支書!”薑紅果趕忙給王萬春鞠躬。
“使不得使不得!”王萬春趕忙起身扶住。
和王萬春寒暄幾句,王重就領著薑紅果往縣城方向去。
現如今的縣城和後世不同,還圍在高高的城門樓子和護城牆裡,比起前些年而言,門口少了那些穿著軍裝,背著槍吃拿卡要的兵匪,進出的人也多了。
不過現如今正是大冬天,還下著雪,縣裡的人也不多。
買了兩匹布,到肉鋪上切了幾斤肉,又到藥鋪裡買了不少草藥,還有油鹽醬醋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準備回去的時候,竟然遇上個賣狗崽子的。
“兄弟,買狗不!”賣狗的是個四五十歲模樣的中年漢子,一身舊棉襖,頭上帶著頂粘帽。
“怎麼賣?”王重蹲下身子,仔細打量著木籠子裡的幾隻小狗。
幾隻土狗裡頭,竟然還夾雜了兩隻萊州紅犬,王重看的就是那兩隻紅犬。
“兄弟一看就是的懂行的,”狗主人臉上露出精明的笑容:“我這兒最好的就是這兩隻紅犬,快兩個月了,養大了可是看家護院,上山打獵的好幫手。”
“這個數!”
“兩隻一起呢?”王重看著狗主人。
狗主人眼睛一亮,眼中詫異一閃而逝,臉上笑容愈發燦爛:“我看兄弟你是誠心想要,這樣吧,你給我這個數就成。”狗主人豎起六根手指。
王重笑嗬嗬的伸手把手指頭扳回去兩根。
狗主人立馬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像是吞了黃連,一臉苦澀。
“大兄弟,你這價殺的也太狠了吧!”
薑紅果看著王重和那狗主人殺了好一會兒價,最後喜滋滋的掏錢買下兩隻紅犬幼崽,用兩根麻繩綁著,牽回了家。
王重收留了一個俊俏大姑娘的事兒,不到半天功夫就傳遍了整個麥香村,引發了不小的熱議。
“果兒,洗塊薑出來,再剝幾頭蒜。”
王重站在灶台前,手裡拿著鍋鏟,指揮著薑紅果給自己打下手,一天多的相處,王重對薑紅果的稱呼也從妹子變成了果兒,平添了幾分親密。
“好嘞!”
薑紅果正在院子裡的陶爐前頭看火,陶爐上是一口一尺見方,三寸左右深的砂鍋,鍋裡燉的是那隻雌野雞,已經用文火燉了整整一下午,伴隨著白色水蒸氣一道從鍋裡湧出來的,是濃鬱到讓人能把舌頭都給吞進肚子裡的香氣。
一天的功夫,薑紅果也差不多熟悉了,麻溜的從屋簷底下撿了塊還裹著乾泥巴的老薑,熟練的刮皮清洗。
切薑拍蒜,將雄雞肉爆炒,鍋鏟和厚實的鑄鐵鍋碰撞,烈火炙油,雞肉飛速的由生轉熟,陸續加入調料配菜,不一會兒叫人饞蟲大動的肉香就飄滿了整間堂屋。
“炒成現在這樣子就可以出鍋了!”
灶台邊,王重一邊炒菜,一邊給薑紅果講解。
今兒這幾個菜,王重都隻掌勺,切洗燒火打雜的活全被薑紅果包圓了。
薑紅果目不轉睛分盯著鑄鐵鍋裡冒著熱氣的雞肉,不爭氣的吞咽著口水,還不忘點頭。
雞肉出鍋,鍋裡倒入一瓢水用餘溫熬煮。
薑紅果麻利的把炒好的雞肉端到炕桌上。
爐子上的砂鍋也被薑紅果用抹布包著耳朵端進屋裡炕桌上。
“櫃子裡有個鋁飯盒,拿出來盛點肉和湯,待會兒吃過飯,你跟我一起給二爺爺送過去。”
薑紅果麻溜的取了鋁飯盒,揭開砂鍋蓋子,拿湯勺一邊往鋁飯盒裡盛熱氣騰騰肉和湯,一邊問道:“二爺爺是哪位?”
“麥香村主要是牛、馬兩大姓,二爺爺是牛家的,輩分極高,威望也高,為人正直,很受鄉親們尊重,隻是沒有子嗣後代。”
“以前我逃荒來的時候,多虧了二爺爺給了幾頓飯吃,才沒被餓死。”
薑紅果連連點頭。
王重又道:“多盛點肉!”
“嗯!”薑紅果依法而行,還專門挑了隻雞腿,幾塊肉多骨頭少的雞胸肉。
隻是一個鋁飯盒也就那麼大,肉湯加起來,也盛不了太多。
把鋁飯盒蓋的嚴嚴實實,薑紅果又搬來熱好的黃饃饃。
“彆忙活了,坐下吃飯吧!”王重招呼薑紅果。
“好嘞!”薑紅果笑著應了,剛要解圍裙上炕,又想起了王重的話,忙走進浴室洗了手,這才坐到炕上。
黃饃饃是早上蒸好的,熱一熱就能吃。
“野雞湯滋補的效果比老母雞還要好,熬幾個小時,這精華和營養都在湯裡了,你多喝點湯補一補!”
王重已經把盛好的一碗雞湯放到了薑紅果麵前。
“大哥,我自己來就行!”一般女人向來都很容易被這種細微處的關心感動,薑紅果也不例外。
吃了幾口黃饃饃,薑紅果端起香噴噴的雞湯吹了吹,低頭喝了一口,黃白色的雞湯剛一入口,薑紅果的眼睛便突然睜的大大的,瞳孔皺縮,一臉的震驚。
“這雞湯也太好喝了吧,俺從來都沒有喝過這麼好喝的雞湯!”。
王重隻微微一笑。
“哥,你這雞湯怎麼會這麼好喝?”咽下口中的雞湯和黃饃饃,薑紅果忍不住好奇的問。
五級的廚藝,放到封建社會裡,就算進宮當禦廚也完全夠了。
廚藝之道,除了菜式和配料之外,就在於同樣的食材,同樣的條件,在尋常人和廚藝高深之人手中,做出來的味道卻宛若雲泥。
食材處理的方法,熬煮的火候,加入調料配菜的時機等等,不一而足。
“無外乎材料和火候而已,回頭我教你!”
王重卻道:“待會兒吃完飯,記得把大紅和二紅喂了。”
“好!”
王重問:“衣服會做吧?”
薑紅果點頭:“會!”
“今天不是買回來兩匹布嗎,那匹花布是給你的,庫房靠西邊第二口箱子裡裝的是棉花,你去取點出來,給你自己做件新棉衣。”
“俺······”
“買都買了,總不能浪費了吧?難不成你想讓我穿花衣裳?”
薑紅果看著王重,咬著下唇,“大哥!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