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傑,你聽姐說,姐也不容易呀,本來手裡還點錢拿來應急,可上回婷婷結婚的時候,莪不是都封了紅包嗎,給你的這五百塊錢,還是姐本來打算給彆人的份子錢,最後那朋友婚沒結成,份子錢也退了回來,不然的話,姐還拿不出這五百呢!”
“你在魔都,工資那麼高,怎麼可能連五百塊錢都拿不出來!”朱民傑一點都不相信:“你要是不想給我就直說。”
朱喆道:“小傑,姐不是還欠著債呢嗎!當初為了供你和婷婷念書,姐借了不少外債,到現在還沒還清呢。”
“不是還有姐夫呢嗎?”朱民傑理直氣壯的道。
“小傑,你想逼死我嗎?”朱喆語氣一變,心也涼到了穀底,“我都三十二了,好不容易才找著一個合適的男朋友,我都不敢告訴他我還欠著外債的事情,我含辛茹苦的掙錢,供你上完高中又上大學,你要是把我和王重的事兒給攪和黃了,就彆怪我翻臉不認人,從此以後,就當沒你這個弟弟!”
“大姐·····”
話剛說完,沒理會電話那頭朱民傑的呼喊,朱喆直接就掐斷了電話,十分果斷,沒有半點猶豫。
原來的朱喆就是性子太軟,和弟弟妹妹從來沒說過硬話,這也是導致他們氣焰囂張,把趴在朱喆身上喝血抽髓當成是理所當然。
泥人尚且還有三分火,性子太軟了,隻會助長他們的氣焰。
剛剛掛斷電話沒得片刻,朱喆的手機就再度響了起來,看著來電提示,朱喆直接掐斷電話。
電話又響,朱喆又掐。
再響,再掐。
最後朱喆索性直接關機了,眼不見心不煩。
隻是心裡到底還有些忐忑,望著王重,有些惴惴不安的問:“你說這樣能行嗎?”
“其實你心裡早已有數,問我不過是想找個心安而已!”王重看著朱喆道。
朱喆聞言不由得默然,隨即道:“你說得對,事已至此,就算情況再壞,也壞不到哪裡去。”
“想要讓小傑改過自新,首先我自己就得作出改變,如果隻是一味的躲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朱喆一向聰明,她心裡也什麼都明白,隻是當局者迷,被情感影響了理智,在弟弟妹妹的事情上,才會這麼優柔寡斷,限於被動。
如今王重隻是在旁邊稍加提點,指出問題,提出大方向上的建議,細節之上,如何應付父母和弟妹,都是朱喆自己把控,頂多經常和王重分享,渴望王重意見隻是其次,關鍵是想找個人傾訴傾訴,讓她能夠有堅持下去的理由和動力。
“朱民傑為什麼能夠拿捏你?就是認準了你是大姐,你一向疼他,所以他才會這麼有恃無恐的和你鬨,因為他知道,你一定不會和他翻臉。”
王重的話,宛若撥雲見月一般,讓朱喆心中大為震動。
“非常之事,隻能用非常之法來應付!”朱喆道:“所以他無理取鬨,耍潑打諢,那我也回以胡攪蠻纏、叫苦連天。”
王重道:“朱民傑到底是個二十大幾的男人,這個年紀的男人,最看重的就是臉麵。”
“彆說他們年輕人了,就是我們這個年紀的,不也經常攀比嗎······”朱喆搖搖頭,頗為感慨的道,可說著說著,話音就停了,看著王重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容,朱喆的臉上也露出疑惑。
“什麼意思?”
王重道:“其實你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朱喆心底一突,和王重的目光錯開。
次日,朱民傑再度打來電話,才剛剛開口話都沒說一句完整的,就被朱喆冷言冷語的打斷了:“你心裡不是已經沒有我這個大姐了嗎,還打電話過來乾什麼!”
麵對朱喆的質問,朱民傑的如意算盤一下子就全被打亂了,他完全沒想到,一向溫柔體貼,性子軟的大姐,有朝一日變了臉,會是這個模樣。
“大姐,我······”
可還沒等朱民傑解釋,又再度被朱喆打斷:“彆,我不是你大姐,我不配,我既沒錢又沒勢,外邊還欠了一屁股債,哪兒配做你朱民傑的大姐啊!”
朱喆的一番搶白,把電話另一頭的朱民傑說的臉色連連變化,可朱喆卻並沒有就這麼放過他。
“我十六歲就出來工作,沒學曆,沒本事,隻能給人端盤子,洗碗掃廁所,辛辛苦苦這麼多年,勤勤懇懇工作,任勞任怨,給人當牛做馬,就差抱著馬桶睡覺了,一分錢沒掙著不說,反倒還落得一身埋怨和一屁股的債!”
“是我蠢,是我笨,我以為供你們上完大學之後,我就輕鬆了,沒想到在你們眼裡,我根本不配做你們大姐,這樣也好!以後咱們橋歸橋,路歸路,這麼多年的辛苦我就當是為了狗了,我欠的債我自己還,你們兩個大學生的光,我朱喆不配沾。”
越說越急,越說越氣,聲音也越來越大,說到最後,就差聲斯底裡的大吼了,說完不等朱民傑解釋,就氣憤不已的掛斷了電話。
看著氣的直跳腳的朱喆,王重一臉心疼的將其摟入懷中。
“那些個什麼金像獎、百花獎、白玉蘭之類的影後視後的演技也就這樣了!妥了!”
王重話音剛落,朱民傑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朱喆忙從王重懷裡出來,衝著王重做了個禁聲的動作,閉上眼睛,醞釀了片刻的情緒,再度正開始,烏黑明亮又不失清澈的美眸之中,已經多出一層朦朧的水霧。
滑動屏幕,接通電話,一聲“喂!”中,透著無窮無儘的無奈和心酸。
“大姐!”
聽筒裡朱民傑的聲音才剛剛響起來,朱喆便抽了抽鼻子,低聲啜泣起來,滿是疲憊的道:“你還打電話過來乾什麼?”
朱民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