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 章 顧二的決斷(2 / 2)

“你就彆安慰我了!”顧二一臉失落的道。

王重卻道:“我並不是在安慰你,我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顧二沒和王重爭辯,而是問道:“蓉姐兒和昌哥兒現在在哪兒?”

相較於朱曼娘,顧二更關心的還是一雙兒女的安危。

“同茜姐兒和旭哥兒他們在一塊兒,有我嫂嫂和衛姨母照料著,沒有大礙!”

“曼娘兄妹二人呢?”顧二問道。

王重理直氣壯的道:“海捕文書都已經出了,這會兒自然是在獄中!”

顧二聞言先是一愣,隨即目光複雜的看著王重,忽然拱手躬身一禮:“因我之事,累的子厚花了這麼多心思,我………”

顧二話說一半,就被王重給打斷了,作揖的雙手也被王重單手托著:“你我之間,又何須說這些見外的話!”

“我知道仲懷擔心什麼,無非怕朱曼娘連累了蓉姐兒和昌哥兒的將來,可這世上的事情不是你儘力遮掩就代表它沒發生過,若是女兒爭氣,家中便是一貧如洗,也能出人頭地,可若是不爭氣,便是萬貫家財,累世的富貴,最後也隻能落一個白茫茫大地真乾淨的下場。”

“子厚打算如何處置曼娘兄妹二人?”顧二還是忍不住問道。

王重道:“這是仲懷的家事,仲懷自己拿主意就是,我就不插手了,典獄那邊莪已打過招呼,仲懷自去提人就行。”

海捕文書都已經出了,其實王重完全可以依照律法處置朱曼娘和其兄長,可到最後王重還是選擇了交給顧二自己處置,這是王重對顧二表明的態度,也是分寸。

“多謝子厚!”顧二拱手道,這一次王重沒有再攔著。

二人回到王重家,眼瞅著一雙兒女一根汗毛都沒少,跟著王重的侄兒侄女兒玩的正開心,顧二的一顆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來。

顧二擔心兒女,在外跑了一整日,水米未進,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王重讓人準備了酒飯,同顧二一同吃酒用飯,席間不免提及近日的天下形勢。

“近些時日,兩淮、江浙、荊湖等地盜賊四起之事,二郎可有耳聞?”

顧二隻是道:“石頭的兄嫂來信說,最近忽然冒出了好幾股實力強勁的水賊,盤踞在運河沿線,專門劫掠過往船隻,已經有不少商號都著了道。”

王重道:“年初仲懷南下之時,禹州等地冒出一夥反賊,自稱是昭德皇帝麾下,追殺禹州團練使趙宗全父子二人,似是欲用他們父子的人頭祭旗,幸得趙宗全麾下幾個家將拚死抵抗,這才沒有叫賊人沒有得逞,朝廷也因此發了邸報,命各州縣嚴加防範。”

“好像還有兩個宗室著了道,被砍了腦袋!”顧二點頭道:“隻是後來好像再也沒有聽說這群反賊的消息了!”

“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平靜罷了,反賊既然已經打出了昭德皇帝的名號,還敢光明正大的追殺宗室子弟,還鬨出了人命,朝廷又豈會善罷甘休!”

顧二念頭轉動的飛快,不過短短幾息的功夫,腦中就閃過無數種可能,皺著眉頭喃喃說道:“殺了宗室,豎起反旗,卻又銷聲匿跡,莫不是還有什麼隱情?”

王重道:“如今這個局麵,誰又說的清呢,反賊或許真的有,但保不齊就有人借著反賊的名頭捕殺宗室。”

“捕殺宗室?”顧二震撼的看著王重道:“子厚是說,有人意圖染指大位?”

王重道:“如今二王相爭的局麵愈演愈烈,可官家始終沒有定下儲君的人選,保不齊就有人動了心思,畢竟如今官家沒有子嗣,便是兗王和邕王,也不過是血脈和官家稍近一些罷了!”

顧二目光流轉著,問道:“子厚的意思是,官家之所以一直猶豫不決,不是因為不知道該從兗王和邕王之中選擇哪一個王爺,而是在糾結是不是該選兗王和邕王之外的宗室為儲君?”

王重道:“邕王雖然年長,但昏聵無能,貪花好色,無賢無德,除了子女多之外一無是處,他那些個子女裡,也沒聽說哪個有可取之處。

兗王倒是精明強乾,可性子太過強硬,官家素來以寬厚仁善著稱,如今兗王不過是一介閒散王爺,就敢在朝中拉攏朝臣,行事如此張揚,若是等他成了儲君,登了大位,又會如何?”

若是以前,顧二大抵會說一句“邕王年長,立邕王就是。”

可現在顧二覺得自己也有些看不清了。

顧二心中一凜,看著王重,一臉慎重的道:“如果當真是有人渾水摸魚,那這事兒可就大了。”

王重卻看著顧二,笑著說道:“時勢造英雄!”

目光也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顧二眯著眼睛道:“雖是機遇,也代表著風險,稍有不慎,下一步便有可能是萬丈深淵。”

“瓦罐不離井口破,大將難免陣亡,可大丈夫居於天地之間,又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仲懷想為亡母掙得誥命榮耀,此時正是機會!”

“莫不是那夥反賊鬨到了閩地?”顧二問道。

“那倒不是!”王重道:“近些時日,不止是陸上多了些水賊山匪,海上也冒出了許多海盜,不過在朝中諸公和官家眼中,些許海盜,不過疥癬之疾,但現如今仲懷乃是白身,倒不如借海上這幾夥海盜先積攢功勳,加之先前練兵的功勞,我也好替仲懷請功。”

“茫茫大海,莫說剿滅海盜了,便是尋覓他們的蹤跡怕是也難!”顧二道。

王重卻道:“近日坊間流傳,說知州欲要派兵出海剿匪,不知仲懷可有耳聞?”

“軍中早已傳遍了,莫不是真的?”顧二看著王重道。

“空穴如何來風,這消息自然是真的!”王重道:“不止是要出海剿匪,連海盜的蹤跡也已有了線索。”

“有了線索?”顧二有些意外的看著王重。

王重笑了笑,道:“早在當初在泉州建立碼頭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在海上布置人手,現如今自泉州出海的商路有兩條,一條往南洋去,一條往扶桑,都有我安排的人,沿途的十幾夥海盜裡也混進了我安排的探子。”

“我已向知州請命,三日之後,一營二營的一千官軍便要動身出海了,隻是泉州二營初立,尚且還缺一個領軍的大將,不知仲懷可有興趣?”

顧二聞言意動不已:“我一介白身,無官無職,如何能出任領軍之將!”

“同我還要這般謙虛?”王重嘴角含笑的看著顧二。

顧二被王重看的憋不住了,終於笑出了聲,端起酒杯:“那就多謝子厚提攜了!”

王重卻道:“蓉姐兒和昌哥兒大可帶到我家,讓茜姐兒幫著照看,還有我嫂嫂和衛娘子在,仲懷便可安心在外征戰了。”

“正有此意!”顧二朗聲道。

二人舉杯相碰,連飲數杯,二人又討論了許多關於海盜之事,邊說邊吃,直至人定的梆子都敲響了才作罷。

翌日一早,碼頭之上,王重和顧二站在岸邊,看著幾個身高力壯的力夫將朱曼娘兄妹壓上大船。

“仲懷可想好了,這船一開,可就再沒有後悔的機會了!”王重看著顧二,再度問了一句。

顧二歎了口氣,無奈的道:“為了蓉姐兒和昌哥兒的將來,也隻能委屈委屈她了。”

王重看著顧二臉上的堅決,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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