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宗全、趙策英還有沈從興三人的目光儘皆彙聚到顧二身上。
顧二抬眼看向趙宗全道:“定是團練的存在,威脅到了某些人。”
“怎麼可能?”趙宗全一臉的不敢置信:“我一個小小的禹州團練使,官不過五品,能威脅到誰?”
顧二卻道:“團練莫不是忘了團練的另一個身份?”
趙宗全並非是蠢人,顧二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如何還聽不出顧二話中的意思:“不可能,絕不可能!我父子二人乃是太宗之後,向來不受朝廷重視,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一直窩在禹州,絕不可能!”
“父親!”趙策英也聽明白了:“我倒是覺得顧兄說的有道理!”
“父親莫不是忘了,前些時日,父親收到的那份托孤的密旨?”
“英兒!”趙宗全當即拔高了聲音急迫的喝了一聲。
趙策英卻站了起來,拱手作揖道:“父親,今日若非顧兄相幫,焉能如此順利的救下父親。”
趙宗全臉上閃過幾分愧色。
趙策英轉身衝著顧二拱手道:“顧兄莫怪,父親今日受了驚嚇,這才······”
“趙兄不必如此!”顧二卻擺手一臉坦然的道:“你我一見如故,何須說這些見外的話。”
趙策英還是衝著顧二一拱手,說道:“想我父子二人這麼多年來在禹州備受冷落,朝廷從未有過關照,如今卻突然從東京來了一封托孤的密旨,命我父子二人日後竭力輔佐新君,卻不知究竟是何緣故?顧兄文韜武略,胸中一片錦繡,不知能否替我父子二人參詳一二?”
說實話,顧二確實有些意外,沒想到趙策英對自己竟這般推心置腹,連此等機密之事都拿來同自己商量,要知道,二人相識不過一晚而已。
“為救我父,顧兄不遺餘力,徹夜奔波,此等大恩,我趙策英沒齒難忘,顧兄若是心中有顧慮,就當小弟什麼都沒問!”
“趙兄!”眼見趙策英對自己這般坦誠,如此信任,饒是顧二,也不禁有些動容,當即便道:“既如此,那我就說一說我的一些猜測?”
趙策英臉上頓時露出喜色:“多謝顧兄!”
顧二道:“說來說去,無非便是立儲之爭,如今朝中儲位空懸,宗室之中,又以邕王、兗王二人同官家的血脈最為親近,呼聲也最高,可儲位空懸已有五六年了,官家卻遲遲不能定下承嗣的人選。
可這麼些年寫來,邕王和兗王早已不知籠絡了不少朝臣,私底下發展了多少勢力。
若依我看,派出這批死士的,定是他們二人其中之一,為的就是以防萬一,不論那是一封托孤的密詔還是其他,隻消取了團練還有趙兄的性命,便無異於將威脅扼殺在搖籃之中!”
“畢竟那可是九五至尊之位!掌握天下人的生殺予奪!”顧二感慨著道。
顧二這話一出,趙宗全和趙策英父子二人齊齊色變,旁邊的沈從興也一臉震驚。
“父親!”趙策英當即衝著趙宗全拱手禮道:“孩兒認為,顧兄說的極是。”
趙宗全一臉惶恐的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癱坐在雕花靠背大椅之上:“緣何至此!緣何至此啊!”
趙策英看著顧二道:“這麼說來,隻要莪父子二人還在世一日,那便是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非拔除不可?”
顧二點頭道:“當是如此!”
趙宗全聞言,臉上惶恐之色愈發甚了,以錘擊掌,抖著身子,目光四散遊走,又急又忙,宛若熱鍋上的螞蟻般道:“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旁邊的沈從興忽然說道:“咱們不是抓了一個活口嗎?”
趙策英眼睛一亮:“對,把他的嘴撬開不就知道他們是誰派來的了!”
趙策英當即便拉著沈從興去審問那人,顧二沒有立即離開,而是跟著一塊兒去了。
三人合力,威逼利誘,大棒加上蘿卜,不過幾炷香的功夫,就從那死士口中問出了幕後之人。
“竟是兗王?”趙策英一臉震驚,頗為詫異的看著顧二,心中對顧二不由得愈發欽佩。
“知道又如何?”顧二卻搖頭道:“一次不成,難保不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沈從興神色凝重的道:“咱們能擋得住一次,未必能夠擋得住第二次,第三次!”
這次算是趙宗全僥幸,才從那群刺客手中逃脫,更幸運的是逃脫之後,是沈從興先找到的趙宗全,若是被那群刺客先找到,隻怕現如今趙策英他們看到的就是趙宗全的屍體了。
“顧兄!”趙策英看著顧二拱手作揖道:“顧兄智計卓絕,不知能否指點一二?”
顧二道:“為今之計,隻有死中求活!”
“死中求活?”趙策英一臉疑問的追問道:“還請顧兄明示!”
“如今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趙兄覺得,你們和兗王之間,可還有挽回的餘地?”顧二看著趙策英道。
趙策英神色有些憤憤:“我父親險死還生,如何還能緩和!”
顧二道:“既如此,那便隻能和兗王死磕到底了!”
“那不是拿雞蛋去碰石頭?”趙策英道。
顧二卻道:“直接硬碰硬自然不行,隻是不知趙兄有沒有這個膽量?”
其實趙策英心中早已有了想法,隻是他一個人勢單力孤,而且趙策英深知其父趙宗全的性子,才故意這麼問。
趙策英道:“腦袋掉了,也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要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在禹州,那才是真正的不值當!”
二人目光於半空中交彙,隱約間,虛空中似有火花濺射,僅僅隻是眼神交流,二人便已看出了彼此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