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二叔也是可憐!”王茜兒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有些感慨著道:“三叔,你怎麼對顧家的事情知道的這麼清楚,都是顧二叔告訴你的?”
“有些是你顧二叔說的,有些是我自己這雙眼睛看到的,心裡猜到的!”
“三叔不是說,有時候人的眼睛看到的東西未必是真的嗎?三叔怎麼知道自己看到,猜到的就一定是真的呢?”
“排除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一個,不管看起來有多麼不可思議,也一定是事情的真相!”
王重看著王茜兒道:“日後你要是遇上那種在外人麵前始終笑臉盈盈,生得一副慈眉善目模樣的人,心裡可要多長幾個心眼,彆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照三叔這麼說,這世上難道就沒有好人了?”王茜兒道。
“好人自然有!”王重道:“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如今世道艱難,想要在這世上討生活,就得多長七八個心眼子才行。”
“三叔!”王茜兒苦著臉道:“這東京城好沒意思,都是這些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事情,不是你算計我就是我算計你,陰謀詭計層出不窮,叫人防不勝防,還不如咱們在揚州時有意思。”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人如此傾軋,無外乎為名、為利、為一己私欲!”王重道:“這世道便是如此,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你以為揚州就沒有這些了嗎?”
“有嗎?”王茜兒離開揚州時年歲還小,對揚州的記憶並不多,剩下的那些,也多是些充滿童趣的美好。
“你啊,還是太年輕了!”王重伸出手指,在王茜兒的額頭中間輕輕一推。
“我都十五歲了!三叔十五歲的時候,都自己一個人外出跑船,養活咱們一家子了!莪十四歲就被先帝封為郡主,不比三叔差。”王茜兒挺著胸膛,一臉驕傲的道。
“是是是!”王重道:“我家茜姐兒可是憑著自己的努力,掙了個郡主回來。”
“那是!”王茜兒洋洋得意的道。
是夜,王重去了淑蘭屋裡。
朝廷緊鑼密鼓的開始準備恩科,各地舉子陸續趕到汴京,城內城外,各個驛館客棧酒樓食肆的生意也隨之迎來了短暫的火爆。
被盛紘逼著在家埋頭苦讀的長楓也準備再次下場,近些時日,盛紘的心思大半都花在了長楓身上,三天兩頭便是考校,日日都要親自去長楓的書房走上一遭。
聽說前幾日盛紘去的突然,還不許人通報,卻不想正巧看到長楓拉著貼身的女使坐在懷裡,女使的手裡還捧著一本五顏六色十分露骨的春宮圖,至於長楓的雙手,自然忙著尋幽探秘,哪裡還有空閒。
聽說那女使雪白的脖頸被種滿了吻痕,盛紘當場就大發雷霆,把長楓房裡的所有女使全都趕走了,那個同長楓行苟且之事的,直接被發賣,若非因著恩科將近,隻怕又要盛紘都要開祠堂狠狠的教訓長楓一番了。
好不容易等到了恩科,長楓才得以出門。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恩科還沒結束,盛家就出了事情。
自打年關開始,墨蘭就三天兩頭告病躲在院裡,門也不出,連往日的請安也是去一次推三次的,王若弗對墨蘭本就不待見,自然也樂得不見墨蘭。
可時間一長,長柏的媳婦海氏這個做嫂嫂的卻不得不重視,畢竟如今她不僅僅是墨蘭他們的嫂嫂,更管著盛家的大小事,當即海氏就親自前去墨蘭的山月居探望。
墨蘭的演技還不錯,海氏尚未瞧出異常來,可不想幾日之後,墨蘭病情稍見好轉,又提出要去三清觀上香祈福,說是恩科將近,她去祈求真人保佑長楓此番恩科高中。
墨蘭的理由莫說是海氏了,便是王若弗也沒法拒絕,自然便同意了,叫人準備車馬。
不想這一去,卻出了事情。
墨蘭在三清觀裡摔了一跤,恰巧遇上永昌侯府的六郎梁晗路過,梁晗也是個浪蕩子,竟直接一把將墨蘭抱了起來,送回車裡,路上許多進香的官眷都瞧見了,不過一日功夫,這事兒就傳遍了東京。
連遠在忠勤伯府的華蘭都趕著回盛家去吃瓜,明蘭自然也不例外,畢竟這事兒可牽扯到盛家所有女眷的聲譽,明蘭等著王重下了衙,才拉著王重一塊兒回了盛家。
兩口子剛進家門,就發現盛家的氛圍較之往日多了幾分嚴肅。
匆忙趕到葳蕤軒,就見還穿著一身官服的盛紘,正對著跪在地上的墨蘭破口大罵!王若弗在首位上正襟危坐,攥著帕子一言未發。
“父親!母親!”
“嶽父大人!嶽母大人!”
兩口子衝著盛紘兩口子行禮問安。
看到二人,盛紘一愣:“你們怎麼來了?”
明蘭道:“四姐姐同梁六郎的事情如今已經傳的整個汴京都知道了,女兒擔心家裡有什麼變故,這才拉著官人趕緊回來瞧瞧。”
盛紘氣憤的指著墨蘭罵道:“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父親,女兒知錯了!女兒也不想的!”墨蘭哭的梨花帶雨,一臉委屈:“是六郎,是他抱的女兒,女兒當時扭傷了腳,走不得路!若不是他,女兒今日都要丟死人了!”
“現在不丟人嗎?”盛紘指著墨蘭罵道:“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朗朗乾坤之下,大庭廣眾之間,同外男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紘郎!紘郎!”卻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焦急的呼聲,不是那林噙霜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