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子妝安!”淑蘭模樣不如明蘭精致,但也算是個難得的美人,氣質端莊雍容,也難怪王重對她有想法。
明蘭挽著淑蘭的手道:“姐姐怎麼來了?”
淑蘭道:“泉州那邊有消息來了,說是早年間幾支出海的船隊回來了,還帶回來不少主君要的新奇的種子!”
“新種子?是和番薯一樣的種子嗎?”還沒等明蘭說話,王茜兒就迫不及待的追問起來。
淑蘭搖頭道:“具體的情況我也不知道的,不過二哥兒在信上說,這幾支船隊一路西行,遠渡重洋,在極西之地發現的種子,之後船隊又花了兩年的時間才回到泉州。”
“回來了幾支船隊?”明蘭當即追問道。
淑蘭道:“隻有兩支!”
明蘭道:“我記得派出去的是五支船隊,每支船隊都有新式海船十二艘,隻回來了兩支?”
明蘭心底一突,不由得猜想餘下的那三支船隊,千多號人,難道都喪生在茫茫大海之上了?
淑蘭道:“許是還困在路上,沒能回來!畢竟這條航線此前從未有人走過。”
一路向西,這就是五支船隊出發時接到的命令,不管路上怎麼繞,最終都是朝著西方前進。
王茜兒眼中放著精光,有些激動的道:“這麼說來,三叔師門留下的記錄是正確的?隻要堅持一路向西,真的能回到最開始出發的地方?”
明蘭和淑蘭對視一眼,卻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回答王茜兒的問題,隻因這個問題已經超出了她們的認知範圍。
片刻後,明蘭才皺著眉頭麵色頗為鄭重的回答道:“或許還真有這種可能!官人的先師乃是世外高人,他留下的海圖,應該不會有假。”
“肯定是這樣,不然那兩支船隊是怎麼回來的,當初他們接到的命令可是一路向西!”王茜兒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話音剛落,王茜兒忽然回過神來,迫不及待的問道:“對了,那些種子送到哪兒了?”
淑蘭道:“書信是快馬加鞭送來的,種子跟著大船一塊兒在後邊,算算時間,如今差不多該到登州了!”
自打海運暢通之後,自泉州送來的貨物,要麼就是在杭州上岸,然後到揚州,再走運河,北上汴京,要麼就是直接走海路至登州,走京東路,再到開封府,汴京城。
“這麼說來,再有個十天左右就能到了?”王茜兒有些激動的道。
淑蘭道:“如果路上沒出意外的話,應該差不多。”
淑蘭自入了王家門之後,卻並非如同尋常妾室小娘一般,終日困在後宅那一畝三分地之中,反而幫著明蘭一道打理王家在汴京的產業,如今明蘭忙著幫王茜兒打理郡主府的諸多產業,和泉州還有金陵那邊的聯係,便都是淑蘭在負責。
淑蘭自幼得生母李氏教導,管家理事皆是一把好手,又受父親和弟弟熏陶,對做生意也有些了解,在泉州時,她和王李氏、衛娘子三人合開的染布坊能夠做的那般紅火,除了自家商會的提攜幫襯之外,和淑蘭的管理也離不開乾係。
起初明蘭對淑蘭心中卻是存有不少芥蒂,可自打將南邊的俗務都交給淑蘭打理之後,明蘭的壓力立即減輕了許多,每日自然也就多了許多空閒的時間,午睡、練字、下棋,陪著王茜兒和旭哥兒投壺玩樂,日子過得愜意又自在,明蘭也逐漸接受並且習慣了淑蘭的存在。
下午,下衙後回到家中的王重知道這消息,也頗為意外,沒想到竟然會這麼順利,派出去的五支船隊,竟然有兩支陸續回到了泉州,王重更加看重的是那些種子。
數日後,大朝會剛剛開始,王重混跡在一眾文臣之中,處於中間位置。
領了諫院諫議大夫一職的齊衡站了出來,奏請官家和太後,徹查逆王餘黨一案。
還沒等熙寧帝說什麼,簾子後頭的曹太後就直接將此事定下,還將主審之人定了齊衡。
一身龍袍的趙宗全臉色訕訕,有些尷尬。
王重看了這一幕,不禁感慨,權力這東西還真是容易腐蝕人心啊。
這曹太後垂簾聽政不過半年,卻事事都大包大攬,一言而決,完全把趙宗全這個皇帝當做擺設,每回都是等事情都差不多定下來了,才象征性的問一下趙宗全的意見。
可趙宗全能說什麼?如今曹太後垂簾聽政,又執掌玉璽,關鍵還是他的嫡母,隻一個孝字壓下來,就足以讓曹太後拿捏他了。
坐上了皇帝的位置,卻享受不到皇帝的權利,成日像個擺設似的坐在龍椅上,看著朝臣們議事,好不容易想要發表些自己的意見,可每次都是沒等他說完,簾子後頭的曹太後就開口打斷,然後一錘定音。
趙宗全便是性子再軟,膽子再小,可也不願一輩子當個傀儡,做個擺設。
而且趙宗全代表的可不是他一個人,還有禹州一係,以及朝中以韓大相公為首的一乾早已倒向他的要員。
隨著逆王一案再度被提出來,朝野上下頓時嘩然一片,朝堂之中,文武百官也陸續開始站隊,局勢逐漸變得微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