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身子抱恙,不能行禮,望母親見諒!”
康王氏見康允兒這般模樣,心裡隻有高興,哪裡還會怪罪。
“允兒!你這是怎麼了?”康王氏頓時戲精附體,一臉震驚的走到滑竿邊上,蹲下身子捉著康允兒的手,一臉關切的問道:“怎麼才幾日的功夫,你就病成這樣?”
“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怎麼這才幾日不見,就成了這樣,你可讓我怎麼跟你父親還有你小娘交代啊!”
康允兒臉色驟變,長而疏的睫毛輕輕顫動著,黑白分明的眼眸中瞬間就蒙上了一層水霧,不過片刻,盈滿眼眶的淚水便自臉頰兩側滑落,化作兩道淚痕,而康允兒也已泣不成聲。
“允兒,你這是怎麼了?”康王氏一臉的驚訝和關心。
握著康王氏的手,就像是抓住了溺水之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康允兒趕忙哭訴道:“母親若是來的再晚一些,就見不到女兒了!”
“求母親給女兒做主啊!”
康允兒哭的那叫一個慘,好似受儘了委屈。
“我的兒,怎麼了這是?”康王氏既心疼,又驚訝的看著康允兒,臉上滿是擔憂和疑惑不解。
隻是那心疼多少有些假了。
康允兒看了一眼王重,隨即緊緊抓著康王氏的手,斷斷續續的哭訴道:“女兒······表姐夫逼著女兒委身於她,女兒不肯,他便要用強,女兒無奈之下,隻能·····隻能自戕以護清白!”
“求母親為女兒做主啊!”
說罷便趴在康王氏懷裡嗷嗷大哭起來,哭的那叫一個委屈。
康王氏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王重:“六姑爺,允兒····允兒說的·····說的可是真的?”
王重道:“姨母休聽這賤人胡說八道,我都從未跟她獨處過,怎會強迫於她!”
“求母親給女兒做主!不然的話,女兒,女兒便隻有一死以證清白!”康允兒拉著康王氏的手,哭著喊著道。
康王氏拉著康允兒的手,安慰道:“傻孩子,你放心,母親一定幫你討個公道!”
話音剛落,康王氏便站了起來,目光緊緊盯著王重,義正言辭的道:“事已至此,六姑爺不覺得應該給我一個交代嗎?”
“交代?什麼交代?無憑無據的,僅憑她一麵之詞,就想讓我給你交代?”王重先是一臉不忿,隨即恍然大悟的看著康王氏道:“是了,你早就計劃好了,把這賤人送來,讓她在我家中自戕,舍了這賤人的清白,隻為了汙蔑我?”
康王氏的嘴角卻微微揚起一絲弧度,“分明是你見色起意,見誘惑不成,便想要用強,允兒拚死反抗,不惜自戕也不堪受你的侮辱,你還好意思倒打一耙?”
王重看著神色扭曲中帶著瘋狂的康王氏,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在母女二人身上來回打量著,半晌後才道:“我沒做過的事情,我是斷然不會承認的。”
“沒做過?”康王氏卻冷笑著道:“你如今好端端的,我家允兒卻傷成這般模樣,險些丟了性命,這事兒要是捅了出去,你說說外人是會信你,還是信我家允兒?”
王重拍案而起,臉上滿是不忿的怒意:“康王氏,你彆太囂張了,莪就不信了,你處心積慮把這賤人送來我家,不惜讓她自戕,賭上性命,難道隻為了跟我魚死網破?”
“哈哈哈!”康王氏看著盛怒的王重,不由得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你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少年得誌,又得先帝看重,官運亨通,不過短短數年,就取得了彆人幾十年都未必能取得的成就,官至四品,又有一個被封為郡主的外甥女!”
說這話時,康王氏不免看了一眼王重身邊的王茜兒,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嫉妒。
“如今允兒傷成了這樣,允兒雖是庶出,可這麼多年來,我把她自己親生的一樣,含辛茹苦十幾年,才養的花骨朵一般,如今卻因你一時起了色心邪念,竟強迫於她,險些叫她失了清白,失=丟了性命,你說說我要是告到開封府去,告到官家麵前。”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三叔向來端正,怎麼會乾這種事情,定是你們汙蔑我三叔!”王茜兒一臉憤恨的指著康王氏,大聲指責著,大有一言不合就要上前動手解決的意思,卻被王重死死扣住了手腕,這才沒能出手。
“是與不是,你們叔侄倆說了可不算!”康王氏道。
王重深吸了幾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看著康王氏,冷冷的道:“康王氏,說說吧,你到底想要怎樣?”
“哼!”康王氏冷哼一聲,說道:“聽我那妹妹說,你雖出身寒微,赤手空拳,卻掙下了一份大大的家業,如今更是同宥陽盛家大房合作,在泉州那邊,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掙得盆滿缽滿。
這樣吧,我要的也不多,白銀十萬兩,錢二十萬貫,你們王家在京郊的那座莊子,還有你在東京的所有鋪麵,以及你家那間酒樓。”
“你怎麼不去搶!”王重還沒說什麼,王茜兒就秀目圓瞪,目眥欲裂,再也遏製不住心中的怒火,大聲謾罵道。
康王氏淡淡的道:“看來,你是不想要你三叔的前程了!”
王茜兒卻不是泥捏的,盯著康王氏,猶如盯著一個死人,冷聲說道:“你以為你吃定我們了?”
美眸之中,已然隻剩下冰寒一片。
“茜兒!”還沒等王茜兒發作,王重的聲音,卻猶如洪鐘大呂般在其耳畔響起。
“你退到一旁,莫要說話!此事我自有主張!”
“三叔,我·····”
“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
“茜兒不敢!”
王茜兒還想說些什麼,可被王重一瞪,便立馬偃旗息鼓,不再說話,腿到一旁,可卻始終咬著牙,死死盯著康王氏,臉上滿是不甘和憤怒。
康王氏卻絲毫沒把王茜兒這小丫頭放在心上,武力高強,敢衝鋒陷陣,能斬將奪旗又如何!勤王救駕,立下赫赫戰功,被封為郡主又怎樣,如今還不是任她拿捏。
康王氏臉上不禁露出得意之色,仰著頭,餘光瞥了王茜兒一眼,眼神中滿是不屑,好似俯瞰螻蟻的巨象。
王重看著康王氏:“你就這麼篤定,我會任你擺布?”
先前抬著康允兒過來那幾個婆子早就被支了出去,屋裡除了康王氏帶來的人之外,隻剩下兩個端茶的女使,二人早已被嚇得臉色蒼白,窩在角落裡,動都不敢動一下,生怕這個時候引起兩邊的主意,吃上掛落。
“你貴為朝廷四品大員,而且還這麼年輕,還有大好前程等著,我一個內宅婦人,無官無職,無權無勢。
再說了,你身家那麼豐厚,我要的這些對你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算不了什麼。”
王重道:“除了這些,還有什麼要求,一並說了吧!”
康王氏笑著道:“我家晉兒如今尚且還是白身,你隻要再給我家晉兒在鹽鐵司裡謀個實缺,這事兒便就此作罷,允兒我也做主把她給你做個小娘,如何?”
“這就是你為那賤人討的公道?”王重看了一眼旁邊還在抹眼淚的康允兒道。
康王氏卻笑道:“公道?什麼是公道?我讓她活下來,已經非常公道了。”
似是篤定了王重會答應自己的要求,康王氏就連說話,也不似先前那般顧忌了。
“青竹蛇兒口,黃蜂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王重看著康王氏,搖著頭感慨道。
“少廢話!”
康王氏卻有些不耐煩了,厲聲嗬斥道:“我再給你十息的時間考慮,要是不同意,我就是去敲登聞鼓,也一定要在官家麵前,在世人麵前,揭穿你的真麵目。”
赤裸裸的威脅。
“不用十息!”王重道:“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我這人向來吃軟不吃硬,不論你提出什麼條件,我都不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