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重在農場一呆就是大半年,從年初一直待到秋末冬初,才回到城裡。
回到家裡,秦京茹準備了滿滿一桌子豐盛的菜肴,還把家裡落灰許久的銅爐給翻了出來,買了五斤新鮮的上好羊肉,都切成薄片,還有新鮮的蘿卜白菜。
知道父親回家,王辛夷也趁著下午沒課的空檔趕回了家裡,一家人圍坐在餐桌旁,吃著涮羊肉。
一家四口正吃著飯呢,外頭就傳來一陣吵鬨聲。
“怎麼了這是?”
秦京茹好奇的扭頭看向屋外。
“聽著像是閻解放的聲音。”王重道。
“閻解放?他還有臉回來?”一說起閻解放,秦京茹就氣不打一處來。
自打七六年地震那次,王重領著人攔著閻解放跟閻解曠兄妹三個拆地震棚之後,這兄妹三人就記恨上老王家了,便是偶爾回來看望閻阜貴跟三大媽,在院裡碰著了連招呼都不打,直接就當沒瞧見。
秦京茹也不是沒脾氣的人,再說了,人家不待見自己,秦京茹自然也不待見他們,反正自己家又沒求著他們的地方,反倒是他們,說不定將來會有事求上門來呢。
“這不年不節的,他回來乾什麼?”王重問的是秦京茹。
秦京茹解釋道:“最近三大爺不是跟許大茂一塊兒做生意呢嗎,掙了不少錢,家裡還添了新的洗衣機跟彩電,估摸著閻解放是聽到了消息,準備回來占便宜。”
王辛夷皺著眉頭看著屋外,聽著傳入耳中的爭吵聲,有些不悅:“我記得閻解放都三十好幾的人了吧,不想著自己努力,怎麼還跑回來占自己父母的便宜?”
王辛夷自小受王重言傳身教,倒是沒被院裡的風氣影響,頗為自立,還有點小憤青,畢竟年紀擺在那裡,不說憤世嫉俗,但總是看不慣那些不符合自己道德觀、價值觀的事情。
“何止是閻解放,還有閻解曠跟閻解娣,都是一個德行。”
“哎!”說著說著,秦京茹就歎了口氣:“也不知道當年院裡的三位大爺是怎麼選的,一大爺倒是還好,可這二大爺三大爺,自己家裡的事情都沒理清楚,怎麼管的好院裡的事情。”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大爺二大爺的級彆高年齡大,三大爺是教師唄。”
“這二大爺家才剛剛消停半年,三大爺家又鬨騰起來!”秦京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帶著幾分看熱鬨不嫌事兒的輕笑,抬眼看向王重,眼神中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朝夕相處,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秦京茹對王重也算了解,知道王重是個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的,也早就猜到了,王重之所以住在四合院裡不肯搬,就是覺得院裡人多,閒暇之餘不缺八卦聽,不缺熱鬨看。
“兒女眾多的人家,最忌諱的就是一碗水不能端平了,三大爺又是個愛算計的,閻解成跟於莉青出於藍,閻解曠他們幾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要是家裡一直沒什麼變化,估計還能維持平穩,可一旦要有什麼變故,且有的鬨騰呢。”
王重這話既是在說三大爺家的情況,也是在教王辛夷跟王恒。
王恒年紀還小,聽不聽得進去且還兩說,就算聽進去了,也未必能理解,可王辛夷不一樣,這丫頭眼瞅著就要大學畢業了,到時候還得談對象,嫁人,組建自己的家庭,生兒育女,王重不免顯得囉嗦了點。
外頭鬨的越來越凶。
“爸,你可不能這麼偏心,這麼掙錢的買賣,你就帶著大哥跟大嫂做,合著我跟老三還有小妹都不是你親生的是吧?”
隨即就傳來了閻阜貴的嗬斥聲:“你說什麼胡話呢!”
“反正我不管,您要是還認我是您兒子,那你這生意,就必須得帶上我,這錢不能光讓你跟我大哥掙了。”
“爸,二哥說的有道理!”
“······”
老閻家那邊動靜不小,磚木砌的房子隔音效果又不算強,中間雖然隔了個院子,但住在老閻家對門的王重一家人,卻清晰無比的聽到了老閻家父子幾人的對話。
同住前院的其他人,自然也都聽見了,王重一家子倒是還好,可前院其他人就不免對閻阜貴跟許大茂這掙錢的生意感興趣了。
“她爸,你說三大爺跟許大茂他們做的什麼生意,怎麼這麼掙錢?”秦京茹好奇的問。
王重道:“還能做什麼生意,無外乎就是從南邊往北邊倒騰東西,現在南邊改革開放搞得如火如荼,各種工廠那是遍地開花,什麼時髦的衣服褲子、鞋子包包、電子手表、電視機,從南往北這麼一倒騰,利潤可不低。”
“利潤不低?”秦京茹眼睛瞬間就亮了。
王重一眼就看出了秦京茹的心思,不等她開口就率先開口說道:“你也彆羨慕人家掙錢,這就不是長久買賣,也就剛開始的時候利潤高,但門檻太低了,時間一長,做的人多了,這利潤自然也就越壓越低,競爭也會越來越激烈。”
“你要是真想掙錢,就安安心心的幫雨水跟柱哥把牡丹樓經營好,牡丹樓要是經營好了,往後掙的隻會越來越多。”
“牡丹樓的燒餅可好吃了!”正埋頭乾飯的王恒忽然抬頭冒出一句。
“媽做的燒餅不好吃嗎?”秦京茹看著兒子問道。
王恒道:“媽做的也好吃!”
“說起燒餅,我好久都沒吃到媽做的燒餅了。”旁邊的王辛夷也跟著補上一句。
“明兒早上媽就做燒餅,等吃了早飯你再回學校。”秦京茹看著兒女的目光中帶著幾分寵溺。
雖說秦京茹骨子裡還是有些重男輕女,但並不代表她就不疼愛王辛夷了,都是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血脈相連,又怎麼可能不愛。
晚上,王重交完公糧,摟著秦京茹,閒聊起來。
“聽說雨水說婁曉娥回來了?”秦京茹靠在王重懷裡,好奇的問道。
婁曉娥不想跟院裡人再打交道,是以她拜托傻柱兄妹還有王重不要跟院裡人透露關於她的消息。
傻柱跟雨水皆是信人,都好幾年了,從來沒跟院裡人提起過婁曉娥的事情。
還是這回婁曉娥從深城回來,去牡丹樓跟雨水小聚的時候,被秦京茹給碰上了。
當初含著金湯匙出身的大家小姐,如今瞧著卻頗為蒼老,隻這一點,就足見婁曉娥那些年在苦寒的西北過的是什麼日子。
秦京茹自然免不了一番感慨,婁曉娥也特意囑咐了她,彆跟院裡人透露她的事情,她不想跟院裡其他人再有什麼交集。
“回來好些年了。”王重道:“我在她那還用辛夷的名義投了點錢呢!”
“你在他那兒投了錢?”秦京茹一愣,聲音瞬間拔高了幾個分貝,人也從王重懷裡掙紮出來,坐著扭頭看著王重的眼睛,一臉震驚。
“我聽雨水說,這幾年婁曉娥生意做得可不小,在深城那邊開了好幾個廠子呢。”
秦京茹一撅屁股,王重就知道她想的什麼:“你個財迷,那些廠子大部分都是婁家的,我隻用辛夷的名義投了婁曉娥新開的製衣廠,專門做衣服褲子和鞋。”
“那也有不少了!”秦京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