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巡道:“隻要我賣東西的地方沒有我賣的那種東西,自然就會有人買。”
王重道:“世事無絕對,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有人買的,這就跟你賣糖賣饅頭是一個道理,那些個家裡條件不好,手裡頭沒錢沒東西的,他們會跟你買饅頭,買糖嗎?”
楊巡若有所思的點頭道:“所以市場就是指賣東西的地方。”
王重卻擺手道:“是能把東西賣出去的地方。”
“姐夫,那我怎麼知道哪裡能把東西賣出去呢?”楊巡疑惑的再度問道。
王重沒有直接回答楊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是你要出去闖蕩還是我要出去?”
楊巡被問的一愣,隨即回答:“是我!”
王重又問:“是你要做生意還是我要做?”
楊巡低下頭:“是我。”
王重道:“你要是一直是這樣,什麼事情都過來問我,那我勸你還是不要出去了,留在家裡安安心心的賣你的糖得了。”
楊巡不是傻子,相反還很聰明,如何聽不出王重話裡的意思。
而明白過來的楊巡也立即幡然醒悟,恭敬的對著王重道謝:“謝謝姐夫提點。”
這時,旁邊正收拾藥材的宋運萍也插了一句:“小楊巡,你真打算出去?”
楊巡點頭道:“我錢都已經準備好了,本來今天是要去買去東北的火車票的,聽姐夫這麼一說,我覺得還是去深城更好。”
宋運萍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你去了深城有什麼打算?”
楊巡搖了搖頭道:“我還沒想好。”
王重笑著道:“沒想好就對了,做生意不能盲目,更不能憑空臆想,你想去深城做生意,就得考察,深城有什麼,缺什麼,你能乾什麼!”
楊巡點頭道:“姐夫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辦!”
楊巡賣了好幾年的饅頭跟糖,也算是總結出了一些心得,隻是沒出過紅衛鎮,沒見過外頭的世界,不敢把話說的太死。
宋運萍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楊書記同意你出去了?”
楊巡道:“我跟我媽商量過了,我媽同意了。”
楊巡的母親,就是山背大隊那位一直照顧著宋運輝的楊書記,雖然是個女人,但卻憑著一己之力撐起了整個家庭,養大了三個兒女,將年邁病重的公公也照顧的很好。
不僅如此,楊書記這人十分善良熱心,大隊裡但凡有點什麼事兒,她都是第一個出麵。
在整個山背大隊,哪個提起楊書記不豎起一根大拇指,楊巡賣饅頭、賣糖的買賣能做這麼多年,不被人舉報,也是托了他母親楊書記的福。
還有這兩年山背大隊從分田到組到分田到戶,也都是楊書記一力主持的,雖說這是上邊的政策,可要是沒有楊書記頂著壓力實施的話,鄉親們哪能過上如今這日子,山背大隊的鄉親們哪個不念楊書記的好。
宋運萍聽到楊巡跟楊書記商量過了,取得了楊書記的同意,這才點頭道:“外頭不比家裡,你一個人出去,人生地不熟的,凡事都得多留個心眼。”
“尤其要注意,財不能露白。”
“放心吧姐!”楊巡笑著道:“我又不傻!”
跟王重和宋運萍兩口子寒暄幾句過後,楊巡就走了。
當天下午,楊巡便去了縣城,買了去深城的火車票,三天後,提著簡易行李,穿著一身半新不舊衣裳,穿著他母親親手給他做的千層底布鞋的楊巡上了火車,踏上了前往深城的旅程。
在那震耳欲聾的汽笛聲中,在車輪和鐵軌摩擦發出的巨大聲響裡,楊巡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有對此行的期待,有對未知的向往,也有些許的恐懼和擔心。
在楊巡將近二十年的人生裡,這是他第一次出遠門,心情不免有些複雜。
楊書記帶著兒女在站台上,不斷的衝火車上的楊巡擺手告彆,目送著火車離去,徹底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依依不舍的離去。
“媽!我哥這回出去,得多久才能回來?”女兒楊邐看著母親,好奇的問道。
楊書記沉聲回答道:“我也不知道。”
“媽,哥雖然出去了,可還有我們陪著你呢!”一旁的二兒子楊速忽然開口說道。
楊書記擦了擦即將溢出眼眶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強行把餘下的淚水都給憋了回去,轉身說道:“走吧,咱們回去!”
雖然楊書記已經極力掩飾,可眉宇間的失落還是藏不住。
楊速跟楊邐見母親如此神態,也懂事的不再說什麼,緊跟著母親離開了站台。
楊巡雖然走了,可王重和宋季山的藥材種植還在繼續,宋運萍養殖長毛兔的規格也越來越大,每年光是收割的兔毛,都能為家裡帶來一大筆收入。
倒是楊書記,因著兒女還要讀書,自己也要兼顧著村裡的事情,實在是分身乏術,養殖的規模一直上不去,但養活一家人卻已經夠了。
左鄰右舍們見宋運萍養殖長毛兔掙了錢,也紛紛來找宋運萍取經,宋運萍並非吝嗇之人,對前來請教的左鄰右舍們毫無保留,將自己的經驗悉數傳授。
宋運萍也是個眼光頗為犀利的,見養長毛兔的人越來越多,自己在養兔賣毛的同時,也做起了種兔的生意。
村裡其他人見王重跟宋季山種植藥材也掙了錢,又有自家婆姨去找宋運萍,跟著一塊兒養長毛兔的先例擺在那裡,好些個動了心思的,便邀著一塊兒找到了王重跟宋季山,表明了他們想要跟著一塊兒種植藥材的意圖。
對於這些人,王重跟宋季山自然來者不拒,藥材種植雖有講究,但隻要用心,就算是大字不識的人也能學會,可炮製藥材,對剛從地裡采摘下來的藥材進行加工,就不是一般人能乾的活了。
王重跟宋季山巴不得鄉親們跟著他們一塊兒種植藥材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