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錢?”
跟著二人寒暄了一陣,調侃了雷東寶幾句,宋運萍便將人請到了廠房旁邊的休息區小坐。
楊巡也沒東拉西扯,直接跟宋運萍開門見山的說明了來意。
楊巡點頭道:“我那商場主體剛剛建好,可從銀行貸款得來的資金已經見底了,要是裝修不了,就收不回成本,說不定前麵投進去的錢,都得打水漂。”
宋運萍做了這麼多年生意,旗下那麼多的加盟店,對於裝修行業也有幾分了解,問道:“你現在還差多少錢?”
楊巡道:“至少還有一百萬的缺口。”
“一百萬?”宋運萍眉梢微挑,秀目已然瞪得老大。
這次錦繡服飾擴張增加的三十多家加盟商,收到手的加盟費攏共也才幾萬塊錢,楊巡張口就是一百萬,叫宋運萍如何不動容。
“這缺口也太大了吧。”宋運萍下意識的道。
楊巡無奈的道:“姐,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
宋運萍道:“小楊巡,姐也不瞞你,你要是借個借個十萬二十萬,姐咬咬牙,也能湊給你,可一百萬,姐就算想借,也沒那麼多錢借給你!”
聽到宋運萍的話,楊巡的臉色瞬間就黯淡了幾分。
“一百萬?什麼一百萬?”
還沒等楊巡開口,門外就傳來一道熟悉的男聲,楊巡聞言眼睛瞬間就亮了。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宋運萍的丈夫王重。
“姐夫?”還沒等王重進門,楊巡已經激動的站了起來。
“小楊巡啊!”
“還有雷書記!”
“許久不見,二位近日可好?”跟王重打交道久了,眾人都已習慣了他有些文縐縐的說話方式。
“王大夫!”雷東寶滿臉笑容的主動上前,和王重握了握手:“這麼久不見,王大夫的精神還是這麼好!”
“對了,雷書記,再過一陣子,我那小作坊估計還得再弄一弄,到時候又得麻煩你了!”王重和雷東寶並不陌生,因著宋運萍廠房擴建的事兒,兩人沒少打交道。
最開始的時候,雷東寶帶領的小雷家的施工隊都是些大老粗,根本就沒有那種能畫圖的人,宋運萍廠房建設的所有圖紙,從平麵到裡麵,從主體到細節,全部都是王重一手繪製的,雷東寶在部隊上本身就是乾工程兵的,對土木工程這方麵本身就懂一些,也看得懂圖紙,自然那一張張由王重手繪出來,從大方向到細微處的圖紙有多少含金量。
尤其是在對王重有更多的了解之後,雷東寶才愈發覺得王重的厲害,正所謂英雄惜英雄,如此厲害的人物就在自己身邊,雷東寶又怎會視而不見,不去主動結交。
就連小雷家的施工隊在縣裡接的好幾個大工程,雷東寶都曾數度專程去請教王重,而王重對於土木工程這行的了解,也愈發的讓雷東寶覺得高深莫測。
王重對於雷東寶這種自底層崛起的草莽,也頗為欣賞,兩人之間也沒少合作,一些沒有設計圖的小工程,王重就幫雷東寶設計出圖,雷東寶也給王重一定的報酬,二人的聯係自然也就多了。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雷東寶拍著胸脯保證著。
“對了,剛才你們說那一百萬是怎麼回事兒?”跟雷東寶說定了,王重便又提起了剛才那個話題。
楊巡道:“是我,我那個商場的資金出了問題,打算問小萍姐借一百萬周轉!”
“一百萬!”王重看著楊巡道:“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如今才八幾年,改革開放都才剛剛興起,人均工資才兩三百的年代,一百萬是什麼概念,普通工人一年下來工資總共才幾千,一百萬得多少年才能掙到。
楊巡自然知道一百萬不是個小數目,可要不是到了山窮水儘,走投無路的地步,他也不會跑回來跟王重和宋運萍開口。
“姐夫!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楊巡苦著臉無奈的道:“現在公司賬上已經沒錢了,可商場的主體才剛剛建好,裝修的錢沒著落不說,施工隊的尾款還欠著呢,銀行那邊還欠著一大筆貸款沒還,每天都在算利息,要是再拖個一年半載下去,到時候光是銀行的利息,都能把我給拖垮掉。”
回來之前楊巡就已經打定了主意,對王重和宋運萍如實相告,絕不隱瞞。
其實楊巡要不是無路可走,也不會跑回來找王重和宋運萍,本身楊巡也隻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並非一定要借到這錢,畢竟這不是幾千幾萬塊,而是一百萬。
“你欠銀行多少?”王重問道。
“兩百萬!”楊巡道。
“兩百萬!”王重道:“那你這缺口可不小。”
“哎!”楊巡歎了口氣,臉上寫滿了無奈。
王重道:“不是我們不想幫你,一百萬的現錢,彆說你姐這個服裝廠了,就算再加上我的藥廠,一起也拿不出這麼多的現錢來!”
如今宋運萍的服裝廠,所有的資產加起來也就百來萬的樣子,流動資金那就更少了,水電人工、機器的養護和維修,原材料的采購,哪樣不得花錢。
王重的藥廠也是一樣,每年從農戶手中采購上來的藥材,錢都是現結的,買一次結一次,從來都不會拖欠農戶的錢,藥廠的賬上雖然有不少錢,可一下子也湊不出一百萬來。
畢竟王重創建天雲製藥的初衷並非是為了賺錢,成藥的價格賣得也不高,利潤很微薄,雖然藥買了不少,可刨去所有的開銷過後,錢掙的確實不算多。
“哎!”楊巡又歎了口氣,神情有些落寞:“那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眾人見楊巡這般落寞,也很無奈,雷東寶雖有心幫忙,卻無力回天,宋運萍也是同樣,心中也暗自為楊巡著急起來。
可王重卻忽然笑了。
王重突如其來的笑,將休息室內其餘三人的目光儘皆吸引了過去。
“楊巡都急成什麼樣了,你怎麼還笑的出來!”宋運萍挖了王重一眼,語帶責怪的道,還不忘悄悄的瞥一眼楊巡,生怕楊巡心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