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開顏的離去並未給宋運輝的生活帶來太大的變化,反而讓宋運輝把更多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當中去了。
宋運輝一向是個看的比較開的,一開始程開顏的突然離開,確實讓他有些猝不及防,可等他知道程開顏平安抵達了金州之後,宋運輝原本懸著的心放了下去。
其實按照宋運輝的想法,程開顏現在挺著大肚子,臨盆在即,身邊正缺人照顧,而東海廠初立,百廢待興,宋運輝如今已經漸漸成了東海廠裡的核心人物,整個廠子的建設和發展,都離不開宋運輝。
在這種情況下,程開顏回金州的話,會遠比待在東海更叫宋運輝放心。
程開顏的身邊能有人照顧,自己也能全身心的投入到東海廠的建設中去,雖然程開顏去了金州的話,自己有可能趕不上孩子的出生,可這世上的事情又哪能事事都儘如人意,很多時候都得做出取舍。
宋運輝能夠如此坦然,可遠在金州的程開顏卻做不到如他這般灑脫。
“這都多少天了,他就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跟我認個錯,勸我回去嗎?”客廳裡,沙發上,程開顏板著臉,心裡憋著氣。
程母雖然心裡也怪罪宋運輝,可她更擔心的還是女兒的身體:“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吧!你也彆想太多了。”
“哼!”其實程開顏心裡清楚自己丈夫是什麼性子,也知道近些時日,東海廠正值建設的緊要關口,宋運輝忙於工作不算稀奇,可她就是不高興。
“這小宋也是,怎麼就那麼軸呢!”程母也不禁抱怨起宋運輝來:“不就是個工作嗎!搞得就跟咱們要他做的是違法亂紀的事情一樣。”
“我看啊,他就是沒把咱們當成是自家人!”程開顏的嫂子則在一旁順勢吐槽道:“生怕咱們占了他們老宋家的便宜。”
“占什麼便宜!”程開顏的嫂子這話才剛說出口,程母就不乾了:“咱們家要去占他家便宜?這些年,要不是有你爸關照他,提拔他,他宋運輝能有今天嗎!”
“就是!”程開顏的嫂子一臉深以為然的附和道。
婆媳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就這麼當著程開顏的麵數落起宋運輝的不是來。
程開顏一開始還隻是氣宋運輝隻知道忙著工作,不知道打電話關心自己,可聽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很快就被帶了進去,往日那些不曾重視的細節也一一浮現在腦海之中。
······
一個星期後,東海化工廠,辦公室內,宋運輝正忙著看剛剛送來的文件,忽然間桌麵上的電話響了起來。
宋運輝也沒多想,拿起電話就接了起來。
“喂!”
“宋運輝!”
“你到底什麼意思?這麼多天了,你就沒什麼要跟我解釋的嗎?”宋運輝還沒來得及說什麼,電話裡就傳來了程開顏劈頭蓋臉的一陣怒罵。
“我解釋什麼?”宋運輝一臉疑惑的問道。
“解釋什麼?”電話另一頭,程開顏的胸膛急劇的起伏著,顯然被宋運輝這話氣得不輕:“你說解釋什麼?”
“我怎麼知道要解釋什麼?”其實宋運輝的情商並不低,隻是他沒有把心思花在這上麵,沒有深入去想而已。
“我嫂子工作的事兒,還有我回金州的事兒!”程開顏強壓著心底的怒火。
宋運輝道:“你嫂子工作的事兒我不是已經跟你說清楚了嗎,錦繡有錦繡的規矩,嫂子要是真想當金州店的店長,就得先從基層做起·····”
“夠了!”沒等宋運輝說完,程開顏就不想再聽下去了。
“那我呢?”程開顏的語氣也變的愈發不善。
宋運輝知道程開顏是什麼意思,當即解釋道:“其實你在金州呆著也挺好的,嶽父嶽母都在身邊,還有你嫂子,也能幫著照顧你,可要是在東海的話,你也知道,東海廠現在正處於關鍵時期,我們現在就是在爭分奪秒,我沒有空閒的時間來照顧你,與其留在東海,還不如回金州,我也能安心把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上。”
聽著宋運輝有理有據的話,可程開顏的心情卻越來越差,她想要的不是宋運輝的解釋。
氣極了的程開顏沒等宋運輝解釋完,撂下一句:“那你就跟著你個工作過吧!”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隻留下拿著話筒的宋運輝皺著眉頭,一臉懵逼。
宋運輝趕忙又重新撥通金州程家的電話,可每次電話剛一接通就被掛斷,宋運輝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
與此同時,電話另一頭,金州,程開顏接連掛斷宋運輝打來的好幾個電話之後,正想著多晾一晾宋運輝,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感襲來,程開顏的眉頭頓時緊鎖起來,下意識便痛呼出聲。
可劇烈的疼痛如潮水一般襲來,瞬間就席卷全身,程開顏隻覺得渾身的力氣像是一下子被什麼東西抽走了一樣,腿也跟著軟了,連站都站不住了,徑直癱坐在地。
“怎麼了?”好在程母就在家裡,離得不遠,聽到聲音趕緊跑出來查看。
程母剛出來,就看見了癱坐在地上,一臉痛苦的女兒,頓時臉色就變了,急忙上前查看女兒的情況,這不看還好,一看程母的臉色立馬就變了,臉上滿是驚愕。
好在程母也算是過來人,不是那不知事的大姑娘,安撫了女兒幾句,就急忙給丈夫和兒子都打了電話,又立馬出去喊人,火急火燎的把已經破了羊水的程開顏送到了廠醫院。
也幸虧是程家就住在廠區裡,廠醫院離得近,不然的話,今兒程開顏這孩子就得在家裡生了。
可東海這頭,宋運輝卻全然不知道媳婦因為生氣而動了胎氣,導致羊水破了,孩子提前出生。
宋運輝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都被接了之後迅速掛斷,宋運輝連開口的機會都沒有,索性就不再打了,而是把注意力放到了剛才沒有完成的工作上。
晉陵。
臨近傍晚,嫋嫋的炊煙在縈繞在紅衛鎮的上空,廚房裡傳出來的是菜刀和案板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兩鬢已然斑白的宋季山坐在門口的小凳子上,手裡拿著煙杆,正看著外頭吞雲吐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