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件人:冥冥
收件人:庵歌姬
內容:如果現在你麵前有一個捉弄五條悟的機會,你會不會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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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件人:庵歌姬
收件人:冥冥
內容:真的嗎??快加我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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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說回她兩天前接的任務。任務的內容對做著她這一行的人不太常見,雇主希望“了解咒力與咒術師相關的信息”——一看就是個普通人,甚至不是已經暗知了這個世界的存在還加以利用的政客與富商,是一無所知的普通人。
但這並不影響她接下任務,她自認信譽很好,實力也很可靠,除了貴沒有什麼缺點。既然雇主能找到她的聯係方式,還願意為了這點小事付她那筆誇張的傭金,那為什麼不呢。
簡單的任務讓人愜意,到賬的錢也讓人愜意,如果雇主隻是被低級的咒靈纏上了,她想她也不介意順便出手——畢竟她也是以拔除咒靈為己任的咒術師不是嗎?
冥冥這麼想著,坐在闊葉盆栽邊上的座位,觀察著咖啡廳裡的來來往往的人。
等到雇主在她的對麵坐下,頷首向她致意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就不那麼自然了。
“諾德·弗雷姆,不好意思,遲了一會。”男性輕聲地表示歉意。
普通人,沒錯。看起來完全是普通人,身上沒有顯眼的傷痕,手上沒有持握武器留下的繭,走進陌生的場所也毫無防備。沒有咒力,更沒被什麼咒靈黏著,看起來既不焦慮也不驚恐,相反還有餘裕禮貌地將菜單遞給她,完全不是一副遇上了什麼麻煩的樣子。
但問題是,
……這個人渾身上下,從指尖到掌心,從衣服到頭發絲,全都明晃晃地留著某個咒術師的咒力殘穢。
之所以說是某個——
是因為很不巧,咒力的主人還是她認識的人。
冥冥難得地不知道這時候應該擺出什麼表情。
五條悟——有沒有搞錯?五條悟?
對於高級的咒術師,或者咒靈,隻要留心控製或過後抹消,就能夠做到即使使用了大量的咒力也能不留下絲毫殘穢。
反之也是一樣,隻要想留下就能留下,戰鬥和使用術式都不是必要條件,但不常有人這麼做,有時候會有詛咒師為了誤導窗而故意留下指向錯誤方向的殘穢,僅此而已。
姑且排除是眼前這個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以至於咒術界的最強要咒殺他——如果是那樣的話一個普通人也不太可能活著了——那就隻有一個可能。
那她可不知道還有人會像標記所有權一樣在彆人身上留下顯眼到礙眼的殘穢。
考慮到普通人根本看不到咒力的存在,此情此景就變得更為微妙了。
“能問問你為什麼想知道這些事情嗎?”冥冥停頓了一會,還是問。
“——這是冥小姐願意接受我的雇傭的前提嗎?”眼前這個對她的想法一無所知的男性有些意外。
“……不,不是。”她無奈地吐出回答,把可有可無的好奇心放在一邊,選擇遵守自己的職業原則,“那麼,你想要從哪裡開始聽起。”
既然那個問題被放下,諾德也沒有在意,從善如流地開口:“首先,我想看你展示‘咒力’這一存在,並且希望你能和我講講它的來源、作用、限製和使用方式。”
做著拿錢乾活的行當,冥冥接觸的三教九流也不少,但聽一個普通人像談論量子效應一樣談論咒力,多少還是覺得有點割裂。
“我需要先告訴你,”她開口,伸出手,掌心向上,“普通人是看不到咒力的,就算我現在把咒力彙集在手上,你也無法看到、察覺、觸碰咒力的存在。”
沒有被那句話勸退,諾德聲音平靜地說:“這件事情我多少有所知曉,既然你這麼說的話,咒力是可以受你的意誌操縱自由流動的——”
伴著消息提示音,放在桌上的手機亮了起來。
“抱歉,我想查看一下信息。”諾德很快說。
“請。”冥冥不介意地答道,靠在沙發上等待。
手機已經成了現代人生活的一部分,對此沒有體會的人隻要經曆一次沒電也一定能有充分的感悟,她當然不會因為雇主在對話的中途查看手機就覺得被冒犯。
隻是,雖然她沒有偷看的意思,咒術師的感官本來就遠超常人,跳出消息彈窗的屏幕更是隨便一掃就能看到內容,發信人是——
“悟”。
親昵到離譜的隻有名字沒有姓氏的備注。
……此刻她的雇主正反複編輯著信息,表情上看不出什麼,但用餘光也能瞥見他一次又一次按退格的動作。
……倒不是說她恐同,隻是接個普普通通的任務竟然還要被喂古怪的狗糧實在讓人不太高興,而且讓一位女性等一分鐘未免也太久了,加上一想到消息的那邊竟然是五條悟,黑鳥操使也不由得有了點壞心思。
冥冥敲了敲桌麵。
諾德詢問地看向她。
“雖然沒有哪條規定說咒術師絕對不能向普通人透露咒術界的存在,但如果我的聲音被錄下來到處放我也不太樂意,沒有冒犯的意思,隻是以防萬一,”她找了個聽起來合理的借口,“另外,我並不是介意你回消息,但我也想儘快完成任務——所以,之後可以關機嗎,如果方便的話。”
她的雇主看著她,沉默了片刻,之後反而不合常理地,鬆了一口氣似的回答道:“我可以理解,我為我的失禮道歉……我會關機,並且我也沒有帶任何其他可以錄音的設備,如果需要的話,之後可以由你檢查。現在,請允許我先告知一下可能聯絡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