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不是當老師的料啦——而且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的,”他坦然地說,“這樣等他們以後長大了,成為獨當一麵的咒術師,也會成為我的同伴,心懷希望又可以相信的同伴。然後我就可以改變這個迂腐的一潭死水一樣的世界。”
“……改變世界?”遊離於常世之外的魔法師重複。
“太天真了?”五條悟不置可否地挑眉。
“怎麼說呢,”諾德並不想讓五條悟覺得被冒犯,“隻是如果是普通人的話,大概是不會用這種方式改變世界的。”
“為什麼?”五條悟認真地問。
“……即使用上六十年時間,至多三千個學生,和這個世界相比也隻是很小的一部分,”他斟酌著開口,“何況老師隻是陪伴了學生很短的一段時間,他們終將走上社會,獨自一人麵對或殘酷或枯燥的現實,在漫長的人生裡——”
“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五條悟按著他的嘴唇打斷他,“我不是最強嗎?是隻要是咒術師,無論是誰,抬起頭就能看到的燈塔一樣的存在。我會一直都在啦。”
名為“最強”的燈塔嗎?
“而且是很小的世界啦,隻要三百……不,一百人也能改變的世界。”五條悟輕笑,半點沒被打擊,海藍色的眼睛裡有著漂亮的光芒,“何況他們會長大,然後會去引領,會去幫助,會去拯救其他更多的人。就像零散的火星燃燒起來一樣,最終枝會長出新枝,葉會遮天蔽日……”
說著說著慢慢停下,隻是看著他,好像隻要對視諾德就能理解他的意思。
悟遠遠地看起來明明是仿佛絲毫不被這個世界束縛的存在,從頭發到皮膚都像是非人的教堂雕塑——連眼瞼的邊緣也是淺淡的粉白色,這樣看上去的弧度有些陌生。
但一旦觸碰,裡麵卻是溫暖又生機勃勃的內裡。
所以那雙眼睛裡閃爍的光彩,是因為能看到美好的未來而流溢的光嗎。
“啊……”
因為忽然被親吻而意外地發出了點聲音,但很快樂意又愉快地回應,五條悟環著諾德的肩膀把他拉近,柔軟而溫熱的唇瓣淺嘗輒止地貼在一起,去舔吻的話也能感知唇角的弧度。
這個人現在是他的。
“談論理想的男人很帥氣?”五條悟帶著笑意問。
“……嗯。”諾德不太好意思地回答。
那反而讓年輕的咒術師有些彆扭了。悟明明很喜歡說出近乎告白的話,卻在聽到他這樣說的時候總是不好意思。
“……想做嗎?”最後,輕聲地,眨著眼問他。
“悟呢?”用問題回答問題是一種狡猾的做法,諾德知道,但還是這樣說了。
“想做,超想做,你可以確認一下。”居然在這種時候也認認真真地回答,甚至靠過來拉著他的手,五條悟一邊說,“……但是,就是。”
清澈無垢的蒼天之瞳注視著他。
“嗯,就是?”諾德示意自己在等待下文。
“——會不會有點輕浮?”像是真的在擔心,五條悟說,“一般來說是不應該在結婚之前做的吧?我看到網上都會說這樣的男人是居心不良——”
諾德失笑,拿他沒辦法地說:“……我和悟都不是女性。”
“這個我當然知道,”五條悟甚至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但是你不是因為我們一直在上床所以才覺得我把你當炮友嗎?”
……啊,糟糕,笑不出來了。
湊過來打量他的表情,連修長的雙腿也纏在他身上,明明是充滿侵略性的姿態,但此情此景下卻沒有半點彆的意思,不如說另一個人的存在感隻讓人覺得安心。
五條悟執拗地問他:“是嗎?”
“……我們又不會結婚。”諾德輕聲說,他開始忍不住想移開視線了。
“為什麼這麼肯定?”而五條悟隻是接著問。
“悟有一個相當麻煩的家族吧。”他挑了最無關緊要的內容回答。
“啊——我要你多了解我不是讓你去了解那些蠢貨的事。”五條悟不滿地說,“而且我是家主哦,說到底五條家還是要聽我的。”
那句話在暗示一些意思。
“那可真是……”諾德隻能不確定地吐出一些模棱兩可的感歎。
“真是?”看起來五條悟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他不說話,直到青年拉著他親吻,指節分明的手指順著後腦帶來一陣戰栗。
“……我完全,沒有自信。”諾德輕聲說。
“什麼的自信?”五條悟明知故問。
“……悟要我說嗎?”
“說嘛。”
“……悟即使如此也會想見我,也會對我感興趣的自信。”
他真的不該說的。
“真直接。”那句話讓五條悟笑了,是親近的,不帶惡意的抱怨。
“但我想……”諾德試著說,“我們可以試試看。”
像是沒覺得這麼輕易能得到一個回答,聽到那句話的五條悟反而驚訝地睜大了眼睛,但很快露出愉快的微笑:
“試試看?”五條悟問。
“試試看。”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