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常產生想要插手他人之事的念頭——那樣的做法永遠也不會有儘頭。無論是幸是不幸,人們都在過自己的生活。如果想要真正改變什麼,那的確就非要——改變世界才行。
“你還挺受打擊?”冥冥顯然也見慣了各式各樣的死,看到他一言不發有些意外,玩味地問,“怎麼,魔法師活在玻璃房子裡嗎?”
“不,”他回答,“隻是覺得像看到書架上放反的書。”
無論如何,晚些時候,諾德還有另一件事要煩惱。
他答應要給悟打電話。
同樣不是那麼容易——悟明明總是能很簡單地給他打電話。他這樣的人則會覺得焦慮。
嚴格來說,他們一小時之前才通過話,完全沒有必要這樣黏黏糊糊。但通話的意思不僅是通話。他總會想得到陪伴,有時候會比平時更想。也許悟會答應他見麵,現在可能不行——四處奔波了一天的咒術師正在新乾線上,接下來是回學校還是出任務?就算不是現在,晚些也好,或者隻是來過一夜——不,他們暫時不過夜。
……隻是打個電話吧,他答應過的。
天色暗下來了,天空被染成深藍和橙紅的漸變,這會兒已經能看到星星,不是太亮,零星的幾顆。乾燥的晚風還有些溫度。
“悟。”像往常一樣,諾德在接通之後輕聲呼喚。
“……啊,你給我打電話了。”頓了頓,像是有些意外,五條悟柔聲說——簡直就像是怕嚇到他,“我剛出車站,在找伊地知的車——找到了。你回家了嗎?我接下來回高專……”
“嗯。”他應著。
“……好拘謹,”五條悟笑了一下,“為什麼,又不是沒通過電話?”
“不……隻是……”即使拿這個問題來問他,他也說不出原因,“忙嗎?”他最後問。
“不忙,接下來二十分鐘都在坐車。”五條悟安撫地說。
二十分鐘,他想。
“沒有什麼特彆的事,悟。我……”
“想見我嗎?”五條悟打斷他。
這種直率又強勢的地方真讓人不知如何應對。他非常喜歡,悟的這一點。
“……嗯。”他低聲回答。
“說出來嘛——”五條悟勸誘地哄著他。
“……想見你。”
“好啊,”輕輕鬆鬆地答應了,五條悟愉快地予以回複,“我晚一些去你家找你?還是你想去哪裡?看電影怎麼樣?你有想看的嗎?”
“……悟來決定。”被一連串的詢問弄得有些無措,諾德隻是說。
“你啊……”那是混合著無奈和親昵的感慨,大概是習慣了,六眼的咒術師並不是很介意,接著說道,“這次也就算了,下次,要好好邀請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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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會應該去哪裡?
——看電影,永遠的約會主題之一。
不過這又是為什麼呢?和水族館一樣是因為黑暗能拉近人與人的距離嗎?
虎杖悠仁左手拿著蚯○人2,右手拿著午夜○鈴3,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為了在看恐怖片的時候安慰害怕的女朋友!”
“……”五條老師沉默了一會,沉痛地看著他,“悠仁,你是在報複老師給你帶爛片嗎?”
“什麼?老師是故意給我帶《蚯○人》和《異○大戰鐵○戰士》的嗎!”天真陽光的高中生受到了億點點傷害。
“……那是什麼,”五條悟嘟嚷兩句,很快變了一副表情,一本正經地說,“不對,老師是為了讓悠仁能更穩定地輸出咒力,才準備了各種各樣的不同電影來鍛練你——”
“原來如此——”虎杖悠仁非常配合地捧哏,點點頭,“啊說到電影,剛才那兩部都很有意思……呃,前麵那個的確比較微妙,可能是不太合適……午夜○鈴的第三部是起源篇,總覺得有一種——”少年比劃起來,“小時候很熟悉的恐怖角色,忽然變成了一個活生生的人的感覺!”
“比較微妙是什麼?”五條悟的關注點一向比較偏,拿起手機查起劇情簡介,三分鐘之後,露出了一臉“小貓咪看不了這玩意兒”的表情,更加沉痛地開口,“悠仁,你會找不到女朋友的。”
“……雖然唯獨不想被五條老師這麼說,但是好像迷之無法反駁。”虎杖悠仁說著說著,陷入了思考。
“總之老師我要和男朋友約會,我不覺得三十歲的男性還會因為恐怖片嚇到投懷送抱,這個建議超爛。”五條悟毫不留情地說。
“……也對!”像是才想起這一點來,虎杖悠仁勉強扭轉觀點,但轉而又想到了什麼,“說起來,五條老師幾乎不會叫弗雷姆老師的名字呢,是我的錯覺嗎?我一直覺得老師是和人相處很沒距離感,對誰都會叫名字的類型。”
五條悟少見地僵了一下。
“這個嘛……不知不覺?有時候會叫名字啦,有時候。”他含糊地回答。
大大的眼睛疑惑地看著他。
打算敷衍地轉移話題,靠譜(存疑)的白毛教師拍了拍學生的肩膀以示鼓勵,接著說,“不要東扯西扯,老師現在立刻需要一部電影推薦,不要恐怖片。”
“那什麼類型更好?”靠譜的男子高中生認真轉回影碟堆裡翻找,“喜劇?好像可以,動作?記錄片?愛情片?還是……”
“——愛情片!就是這個。”五條悟打了個響指。
虎杖多看了他兩眼:
“五條老師意外很純情呢……”
“……這個微妙的語氣是怎麼回事,悠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