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你的‘維爾維特’。”點著舌尖,一字一句地說。
那句話裡的意思是個人都明白了。
但該怎麼說呢,又有些奇怪,五條悟會在意這件事有些奇怪。
“我的朋友、研究夥伴,我們合作實驗一些——事情。”諾德說。
“‘一些事情’,”五條悟意味不明地重複,“所以你是因為他才留在那裡對付咒靈。”
“……算是。”
“你知道他家在哪。”五條悟點出。
“……是。”
“他也是——魔法師?”
“……差不多。”
玻璃一樣的眼睛瞥向他。
“悟很在意?”諾德問。
“沒有。”矢口否認。
那個沒有,持續到他從維爾維特家——現在是維爾維特的魔術工坊——的壁櫥裡拿出紅茶和瓷杯,再從冰箱裡拿出煉乳的時候。
“你們不會住在一起吧?”五條悟誇張地垮下臉。
“看起來像那樣嗎?”聽出那個問句裡沒有多少認真的意思,諾德也不是很認真地回答。
“還是有一點像的……”五條悟不是太滿意地嘟噥。
“不是住一起,”諾德隻好說,“隻是這裡是我們合作構築的工坊。我和維爾維特上月初才第一次見麵。最近白天我會在這裡。”
如果五條悟知道魔術工坊對於魔術師的意義,現在的局麵還會更難搞一點。他決定不對五條悟說明這部分的內容。
五條悟支著腦袋看他,手指沒什麼耐心地點著桌子。
“悟難道在意嗎?”他覺得好笑。
“我不能在意嗎?我的男朋友,最近都和彆人在一起也。”五條悟眨眼,鴿羽一樣的睫毛撲簌著。
……
那是可以在意的事情嗎?如果是的話,他也有些想要在意。
“我和維爾維特隻是朋友。還是說,我看上去像是喜歡他?”諾德曖昧地回答。
“嗯……既然你喜歡的人是我應該不會變心,又不會有比我更完美的人。”理所當然,沒有半點猶豫和懷疑,自認除了性格各方麵都完美無缺的五條悟說。
諾德不反對那句話。他其實算是讚同。
“但我總覺得,你最近,對我有點冷淡,”話鋒一轉,五條悟毫不遮攔地問,還帶了點興師問罪的意思,“我有做錯什麼嗎?還是——”
一貫的依賴與親近退去了點,把外露的情緒也斂回去,五條悟少見的,帶了點距離感,開口發問:
“還是因為我是咒術師?”他問。
他是會在意的嗎,身為咒術師這件事。
悟在意外的地方很敏銳。但看來隻是直覺,畢竟完全想錯了方向。
“……沒有,”諾德否認,“我也並不在意悟是咒術師,這件事我一開始就知道。”
“——一開始??”五條悟震驚,“哪個一開始??”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正在抹消一個咒靈,是5月——”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姑且也算是為隱藏身份作出過努力的五條悟,十分無法接受現實。
至於剛才的話題已經完全被拋之腦後了。
“我並不是在那個時候就知道咒術師的存在,我隻是能——‘感知’咒力,是之後、”
“——那你為什麼不問我?”
“……”他抿唇,“悟也沒有說。”
“你在和我講道理?!”五條悟難以置信。
對了,講道理是不行的。
本來那實在是句無理取鬨的反駁,但聽到的時候,卻從心底生出了柔軟的,被曬得蓬鬆的,讓人心裡微微發癢的喜愛。
不應該和悟講道理的,他想。
“原諒我,好嗎?”那是他應該說的話。
諾德伸手擁過正在生氣的五條悟,去撫摸他同樣柔軟的白色短發。五條悟揚起下巴,象征性地躲了躲,說著:“我還在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