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錯愕地睜大了眼睛,困意一掃而空,他的視線遊離著閃動著,好像這會兒才想起來要確認現在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然後不明所以地開口,“你、……”
不該問的。
分不清幻想和現實是危險的事情,自作多情更是需要避免的事情。
“彆在意,”諾德很快說,拉開那邊的車門,短暫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忘了吧。”
——
他剛剛回答了個什麼?
——“為什麼忽然問這個?”
靠。
這不行,這非常不行。
現在他能想出十句更好一百倍的回答,五條悟忿忿地踢了一腳路邊的石子
沒錯,不問彼此的工作與生活,有需要的時候才見麵,見麵立刻滾到一起,第二天早上沒多久就告彆,沒有約會也沒有告白,他們之間的關係,是典型到可怕的炮友。
情商頗低的最強咒術師,此刻終於意識到這件事,捂著臉低低哀嚎了一聲。
旁邊正在訓練的高專學生們戰戰兢兢地看了他一眼,或者說,胖達和狗卷棘戰戰兢兢地看著他,胖達背在身後的手裡還拿著望遠鏡——為什麼是望遠鏡?
“給我好好訓練那邊的二年級——”他敷衍地喊了一句。
他倒也不是不明白現狀。
擁抱比親吻更親密,親吻比做-愛更親密,即使完成了以上所有流程也不代表什麼,沒有莊重的告白就永遠可以是不走心的玩鬨。大人的世界有一套完全相反的交往順序。
也就是說,他們,沒在交往。
所以現在怎麼辦。
五條悟坐在台階上,拿起手機又放下,自顧自地唉聲歎氣。
當然,也不是不可以真的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一如既往理所當然地約著見麵,那家夥肯定也會和之前一樣——話說諾德之前在想什麼啊?是以為他對所有人都這樣嗎??
等等、
……可能,是。
除去上床那部分,他好像,確實,和誰都是這樣。
說到底他們也才見過……幾次來著?
雖然是事實,但是五條悟還是覺得被強推了不該自己背的鍋,微妙地不爽起來。
……他又不是不願意。
我們需要談談耐心耗儘的貓咪簡單粗暴地發送了信息。
返信並不像平時一樣一下回過來,但正在輸入的標識還是亮了起來,五條悟難得讀懂空氣地沒有催促,兩三分鐘後收到了回複。
「我明白……抱歉,悟,我有一些工作相關的事情,現在不太方便,我會儘快回複你,或者可以明天見嗎」
……不可以。
他現在就要談。
五條悟不滿地按下了撥號。
然而響起的隻是公式化的提示語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親切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嘲諷。
貓貓:?
“我為什麼不想要?我也是有正常生理需求的。”五條悟不滿地回答。
“……不管怎麼想,你現在需要的都是休息。”諾德不讚同。
換到彆的時候他可能會認可那句話,但不是現在。身體裡殘存著一點眩暈感,這會兒卻像是火上澆油的存在,隻是把理智推得更遠。
“我覺得不是,”他想也不想地反駁,“休息?然後呢?蓋被子純睡覺?”
並不和他爭論,諾德隻是試著攏過他的肩膀,無聲地表達自己的立場。五條悟不耐煩地掙了掙。不是真的想掙開,所以最後他還是被帶著,一起倒在床上。
不應該是這樣。
往常都會奏效,向這個人索要很快就會得到擁抱,那本該像是聽到鈴響就會得到食物一樣穩固的束縛,但這一次卻沒有。
“你怎麼這樣……”他一時半會沒想起來該怎麼反駁,因為想不出反駁的話而委屈巴巴地抱怨,“因為想抱隨時都能抱所以失去新鮮感了嗎?”
“……”
他從諾德複雜的神情理解了自己說錯話的事實。
“——忘掉剛才那句?”五條悟回過神來,無辜地眨眼。
諾德安靜地點頭,接著起身,被五條悟一下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