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諾德看不見咒靈身體裡的情況,但下一刻席卷大地的火焰猶如有生命一般竄起,留下一地焦黑的灰燼,咬著咒靈的尾巴追了上去。巨大的咒靈以他不能聽見的聲音慘叫著,一邊化作虛無一邊暴露了它所保護的詛咒師,讓咒靈操術的術師不得不再次召出另一個。
啊,要先找獄門疆。魔法師分神地想。
帳的隔絕之內擠滿了咒靈的森林,對他來說,就像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霧,但燒掉之後就清楚多了,就在這裡,半步之外。雖然無法理解咒力的運行規則,但在此處的咒物之中有著一片空間——他能清楚地知道這件事。
更奇怪的是,他莫名地以知道——明明是毫無任何咒術師天賦的他卻以知道——被封印在獄門疆之中的存在是誰。
為什麼?
諾德走上前去,蹲下來,觸碰那個十分特殊,隱隱透出些咒力的立方體。
就算想撿起來,獄門疆也像是鉛塊一樣沉重得紋絲不動。
是無法被移動的狀態。
……所以才說不在任何人手裡。
是咒物,所以他還是以帶走,但要是說先放在哪個安全的地方再回來處理這裡的事情——光是想想就覺得焦慮。有哪裡稱得上是安全的地方?是絕對不會被他人侵入的地方?是他下次再去也絕對不會變得空無一物的地方?他像是守著受人覬覦寶物的巨龍,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地原地打轉。
“悟。”他試著呼喚。
當然不會得到任何反應。
……好過分。
想要現在就離開,然後什麼其他的事情都通通不管——
電話、
即使是現在也下意識地想接電話,即使是在理智明明知道悟已經絕對不能給他打電話的現在。諾德看到聯係人一欄家入硝子的名字。
光是想到要解釋就覺得厭煩,所以按掉了。
但理智稍微回籠了一些。
還是藏起來吧。
那麼想著他再次伸手觸碰特級咒物,隻是因為觸碰能更確實地使用空間魔法——然後那個模樣怖的咒物隨著他的觸碰搖晃了一下,稍微有些讓人意外。不再是拖延時間無法移動的狀態,簡直像是順從地……
諾德本能地想開口,一個字,三個音節,想要呼喚不在場也不會回應他的人的名字。
看得到嗎?從獄門疆的裡麵看到他?還是說,隻是毫無意義的巧合。
……怎麼都好。
再次出現,魔法師看向詛咒師。
火焰的上空同樣灼熱,因而短短半分鐘的時間似乎已經讓詛咒師有了退讓的打算。
但對方同樣也有不能輕易離開的理由,詛咒師看向這裡——看向獄門疆的所在。
在那一刻,諾德對上了詛咒師的視線。
——想殺了他。諾德想。
不是抹消、解決或是清理之類的概念,而是清清楚楚的想要結束另一個人生命的欲望,反常地在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來。
也想要用刀具。
想用鋒利的金屬,割開皮膚血肉和骨骼,在會濺上血的距離用自己的手,確確實實地殺死這個人。
但那是悟的朋友。
所以還是算了,隻是燒掉好了。燒掉死者是一般的習俗吧。
燎原的烈火從四麵八方卷上去,不留任何退路地包圍了詛咒師。應該不會有人覺得能從空間魔法師那裡逃掉吧,所以隻是慌不擇路的逃竄顯得很笑。但是笑不出來,諾德落在下一個被召喚出來的咒靈身上,站在詛咒師麵前。
“……等一下、”那是從高熱膨脹的空氣裡傳出來的沙啞聲音。
要等一下嗎?
片刻的遲疑,那讓詛咒師抓住機會開口,試圖說服他:“你不能殺了我,我死了的話體內的咒靈、”
——想殺了他。
這份心情清晰得像是純黑的墨在清水裡暈開。
就這麼做吧,諾德想。
下一刻,多到令人作嘔的咒靈——從失去生機的屍體裡湧溢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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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咒術高專的後山,百年以上曆史的森林,在火中燃燒著。
即使是從市區也能在白日看到的山火,讓消防係統和媒體網絡都亂成了一團,
電話撥到第三次,總算是接通了。
“你在哪?火是怎麼回事?”家入硝子上來就開口,“機械丸提供了和真人一樣的情報,應該是信的,帳已經解開了,你知道那個詛咒師在哪嗎,九十九他們、”
“我在虎杖這裡,處理咒物的事。”諾德開口回答,根本不像她那樣著急,平靜得不像此時此刻應有的那樣。
“火是因為我。
“那個詛咒師我殺掉了。”
隻是開口,然後回答。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什麼——好像也月底了!進行貓貓賣萌!想要那什麼!看在我這個月這麼乖巧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