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姆先生認識咒術師?”在筆記本上記錄著的韋伯停下來,覺得有點微妙地開口,“那直接和咒術師合作研究不是會更方便嗎?我說實話也隻是做了點微不足道的工作……”
“……上次拜托的那位咒術師說,說因為看到我就會想到一些非常不愉快的事情,短期之內不想再見到我。”諾德的表情沒什麼變化,隻是略微移開了視線。
“……話說到這份上讓我實在有些想問,‘不愉快的事情’是指什麼。”
“我不太清楚,”諾德無奈地回答,“我想可能是用魔力對消咒力,也許我讓她感覺到了威脅。也有可能是其他的,她好像一開始就覺得……我很礙眼?”他不確定地說。
居然是位女性,韋伯覺得這個話題不太好繼續下去了,而且他和眼前的魔術師也遠不是熟悉到能閒談的關係。
“而且,我也想獲得一些站在魔術師視角的信息,我更了解這種思考方式。維爾維特先生是第四次聖杯戰爭中伊斯坎達爾的禦主吧。”諾德又開口,“即使沒有取得最終的勝利,但獲得英靈的認可,從獻祭所有參與者的一戰中幸存,我認為維爾維特先生在魔術師上的造詣值得信任。”
韋伯臉一紅,商業互誇,他對自己說。但他還是不由得坐得直了點。
“沒錯,我是rider的禦主。”他帶著私心接了一句,“那麼,說說我對咒力的了解吧。”
諾德頷首,和開始一場學術交流一樣,正坐在對麵的位置。
咒力,沒有魔術師會關注咒力。
韋伯翻開一年前匆忙記下的筆記。
“在十幾年前,咒力還被描述成一種‘魔力的湍流’,因為和咒力的接觸會導致魔力消散。
“是個彆魔術師偶然和咒術師群體的接觸,這個世界才暴露在魔術師的視線中。
“不過對魔術師來說咒力的意義一直不大,咒術界並不對咒力的本質加以深究,隻是作為工具利用,另外術式有很大的遺傳性,至今沒有聽說過有任何魔術世家有擁有術式的孩子誕生,而使用魔力幾乎無法對咒力進行任何操作。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趨利避害的本能,咒靈似乎會避開魔術師。簡而言之,就是意義不大。我是不知道弗雷姆先生為什麼會對這個感興趣啦……
“最近至少在我前十幾年的人生,我都不知道這一切存在,也是因為一些原因第一次看到咒靈之後,我才開始注意相關的資料。
“咒靈和咒力,都是從‘人的負麵感情’中誕生的,弗雷姆先生既然認識咒術師,這個信息應該也是已經知道的。”
“是,雖然我不確定‘人的感情’是否真的能產生這種程度的力量,但咒術師應該是這樣認為的。”
“關於這一點,我想,如果說小源是生命力,那麼也許咒術是一種‘負的生命力’,這樣一來相互的抵消就能說得通了,而且是難以避免的,和冷熱相抵一樣的自然規律。
“不過,對於咒術師來說還有一種咒力的使用方式,稱為反轉咒力,可以用於施展治愈作用的反轉術式,我還找了資料寫了篇論文,討論反轉咒力作為一種魔力來源的意義,可惜因為成果不足和後續研究難度太大,完全沒有受到重視——!”韋伯說著說著激動起來,然後又垂下肩,為自己的失態感到丟臉。
“我聽說反轉術式的使用者很罕見。”
“就是啊——”他歎了口氣,放棄現在就把論文找出來和第一次見麵的同行抱怨一番的想法,“但弗雷姆想達成的目標也不是做不到,結界是其中的解法之一,在涉及置換魔術的結界中,魔力的作用並不是負責每一次置換,而是連接空間與空間,甚至不會被察覺,我覺得是給定論題比較理想的解法了?有什麼不能使用結界的原因嗎?
“至於禮裝,直接讓咒術師使用的禮裝不太可能實現,但隻是接觸的話——將魔力以一種較為惰性的方式封存在儲存介質的核心怎麼樣?雖然這樣也還是不能接觸太多的咒力……不太理想呢,我再想想。”
“結界——”諾德回答,“太慢了。”
兩次出現的本質一模一樣的評價實在令人在意,既不是“太過複雜”,也不是“成本無法承受”,而是——“太慢了”。
“能問問弗雷姆先生為什麼希望讓置換魔術和咒力兼容嗎?”韋伯謹慎地開口,“也許不需要達到兩種力量的調和,也有彆的辦法可以達成相同的目的呢。”
“當然。——作為交通工具。”他回答。
平淡地,理所當然地回答。
“交通工具?”韋伯一臉茫然地重複。
“是。布置結界會花費比乘坐汽車更久的時間,距離也很有限,也就沒有意義了。”諾德解釋著,完全不覺得話語的內容有什麼不對。
“啊,這,但是——”韋伯張著嘴,他不是想問結界為什麼不能作為交通工具啊??“不是想要對付什麼人嗎,我是說,呃,那為什麼不坐車?新乾線也很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