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祀不置可否。
他簡短的問陸陽,“她醒了?”
陸陽自然不會告訴他。
不僅如此,他隻覺得現在看秦祀格外不爽,實在忍不住,“我有件事情一直想問你,你這麼多年一直是靠念念養著的吧。”
他知道這件事情很久了,就在秦祀剛離開陸家時,他就專門去問過許叔,問他以後的生活費用怎麼辦。
許如海偷偷告訴他,鹿念不讓他們管秦祀的賬,說都給她管。
陸陽當時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一直記到了現在。
現在秦祀不過也隻是在上高中而已,無父無母去哪裡弄自己的學費和生活費,自然也不會變,肯定還是鹿念養著。
“你一個男人,以後難道就要一直這樣?”陸陽嗤笑,“以後給人當狗,當小白臉?”
小時候不覺得,秦祀那時候也被他們弄得成天遍體鱗傷,現在看來,一張臉倒是長得很不錯,對小姑娘尤其有迷惑性,看得陸陽分外不爽。
隻想讓他離鹿念遠一點,最好鹿念一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他。
他以前就很不喜歡,也瞧不起秦祀,覺得他隻是個被陸家養著的孤兒,有什麼資格和他們這些人平起平坐,永遠隻配仰視他們。
而秦祀太傲太刺頭,從小那麼桀驁,無論怎麼整他,把他踩到腳底下,不給飯吃,大冷天一個人把他鎖在門外,他都不曾說出過一句服軟的話。
桀驁得難以理解。
秦祀根本沒動怒,沉沉看著他,“無所謂。
“我樂意。”少年很平靜,清俊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隻要她願意,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陸陽聞言瞠目結舌,“你你你……”了個半天。
這是還他認識的那個把尊嚴看得比命還重的秦祀?那個秦祀能說出的話?
他以前就覺得他陰沉中透著古怪,這下大了一點,越發的古怪看不透。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秦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一句話也說不出。
看著他那模樣,少年薄薄的唇角勾起一絲譏誚的笑。
陸陽頓時明白過來了,怒火攻心,“你故意亂講,耍我的是不是。”
“我警告你,你最好離念念遠一點,不然我不會放過你,我們陸家人都不會放過你。”陸陽色厲內荏,隻能狠狠拋下這一句,
“陸先生。”護士從病房裡推門而出,“這裡是醫院,請你保持安靜。”
陸陽剛才是氣急了,他狠狠瞪了秦祀一眼,對護士道歉。
她說,“您妹妹醒了,現在狀況還不錯,您要進來看麼。”
陸陽忙起身,他很怕秦祀不要臉,強行一定要和他一起進病房看念念,不料,少年已經轉身,走得乾淨利落。
“剛才外麵有人麼?”鹿念聲音還很虛弱,“我聽到你在和人說話。”
陸陽含糊道,“醫生。”
鹿念穿著病號服,似乎又瘦了一圈,烏黑的頭發垂在雪白的麵頰邊,“哦。”
她這樣說著,目光卻依舊看向窗外,陸陽把椅子挪了一下,遮住了她視線,“念念你現在覺得怎麼樣,舒服一點了麼,想吃什麼?”
鹿念搖了搖頭。
她總覺得少了些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陽哥,你能給我那個男生的聯係方式麼。”她虛弱的問。
陸陽有些慌亂,“你問這個乾什麼?”
鹿念說,“沒什麼,隻是想親口感謝一下他。”現在話說多了,她就覺得疲憊,隻能稍微閉著眼睛休息。
她對那個男生印象很深刻,不知為何。
她想起他衣襟上的氣味,溫暖,讓人安心的感覺,他在她耳畔說下那句話的時候,都記得很清楚。
陸陽,“好,等你全好了,我給你他的聯係方式。”
鹿念閉著眼,點了下頭。
一連很多天,她都過得渾渾噩噩,每天在醫院,掛水,打針,接受心理輔導,雖然她不覺得她需要這些。
她病了一場,就在中考前夕。
不過,後來也慢慢好了起來。
同學上門來看她,給她帶來了筆記,初春的時候,鹿念在苗苗和張秋萍的幫助下,第一次下了病床,開始重新走路。
也開始慢慢正常進食,醫生終於讓他出了院,鹿念終於回到了闊彆已久的陸宅。
一切都開始慢慢好了起來。
她算是熬了過來。
好在鹿念之前成績一直優秀,加上繪畫與音樂的特產,不知道是這些因素起的作用,還是陸家背後的財力權力起到的作用,鹿念很早就取得了附中高中部的直升名額。
那一場大病過後,鹿念像是被霜雪壓製住了的花苞一樣,落後了彆人那麼久,終於也開始默默綻放。
初秋的時候,鹿念背著書包,重新走進了校園。
暑氣消退,秋風颯爽,校園裡散著淡淡的草木香,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目光,很多人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