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念,“……”
大年初一誒……都不休息一下的麼。
“昨天謝謝你請我QWQ”
“還你以前請的。”
鹿念,“喔。”果然不是自己願意的麼,算得還真清楚啊。
不過昨晚她吃了那麼多,怎麼也回本了。
手機一直安靜,他什麼也沒回複了。
鹿念,“……”
其實不知道為何,看著通訊錄裡秦祀的名字,她就忍不住想戳開,給他發消息,就算他的回複都很簡單,每條也隻有寥寥無幾幾個字。
就很普通很無聊的那種。
類似“你在做什麼?”
“中午吃了什麼?”
或者,她吃了好吃的,看到一個笑話,她也想給秦祀發消息。
隻是想象了一下,少年看到這些七零八碎的短信時的表情,她就懸崖勒馬,及時停手了。
不然秦祀估計要拉黑她了。
她覺得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成天這樣去打擾人家。
畢竟他獨自一個人住,要工作,還要學習,她不去幫忙,還成天添亂,實在過意不去。
過完年後,秦祀沒找她,倒是趙雅原給她發了好幾條消息,“我回安城了。”
鹿念,“嗯。”
趙雅原,“你在哪?”
鹿念,“在家。”
趙雅原追問,“在家做什麼?”
其實這幾天,她鑽研了點新的好玩東西。
除夕陸氏那件事情似乎鬨得挺嚴重,不利言論一直甚囂塵上,陸執宏基本一直在公司,在家時間很少,鹿念也終於可以得以放鬆,做做自己喜歡的事情。
她在畫室泡了好幾天,潤色了一下之前給秦祀畫的那張畫。
同時,她買了數位板,開始饒有興趣的嘗試起了板繪,和平時畫素描和水彩的感覺截然不同,但是也很有趣。
有時候一天她可以畫上七八小時,因為美術功底好,上手也非常快,現在已經可以畫的有模有樣了,她開通了一個海兔賬號——一個目前不少年輕人都在用的綜合社交平台,但是鹿念一直沒有,以前還被田悅他們說過太脫節了。
但是她注冊也不是為了看什麼,隻是每天準時登錄,把自己最新練習成果扔上去,因為她害怕被陸執宏發現,然後把她的設備全扔掉——說她玩物喪誌。
陸執宏已經把她的繪畫課和音樂課都停了,說是需要專心在學習上了,這些技能略通就好,不必花費太多精力。
這種事情,鹿念覺得他真的可以做得出來。
她隻想給自己留個記錄。
不過這些她自然不可能告訴趙雅原,隻是說,“在家吃飯睡覺。”
趙雅原忍無可忍,“誰不知道你要吃飯睡覺。”
見這樣聊下去根本沒有效果,趙大少爺隻能忍氣吞聲,直接提起,“我們說好的補課呢?不是還沒完嗎?”
這新年都過去這麼久了,鹿念依舊無聲無息的,沒有半點要過來給他繼續補課的意思。
鹿念隨意道,“行吧,那就明天。“
趙雅原,“?”
其實是因為陸執宏馬上要回家,她在家的快樂生活估計馬上要完結了。
她要出門都需要他審查,隻有去趙家,他一般不會阻攔。
“明天不行麼?”
趙雅原,“……行。”
於是補習就這樣繼續了,鹿念一直沒有問起過他關於南蕎的事情,每天悠然自得。
趙雅原在旁邊學習,她就看看,偶爾似乎還畫畫,不過她都不給趙雅原看,也不願意和他談,每次都隻聊學習。
眼看沒幾天開學。
趙雅原自己忍不住了,“你就不問我關於南蕎的事情?”
鹿念似乎才想起來這件事,視線還黏在書頁上,“……時間過得好快,都要結束了。”
“你說。”她對趙雅原說。
似乎一點不急,眼睛清清亮亮的。
現在的鹿念比起年前的那個鹿念……似乎有了不少變化,但是趙雅原也具體說不上到底是什麼變化。
少年眼神一瞬間有些空茫,似乎在注視著很遙遠的地方。
他緩緩道,“我小時候身體不好,因為早產,肺沒有發育好……”
而海城是工業大城,重工業尤其發達,一直到趙雅原出生的時候,正好達到了十餘年裡,海城空氣質量最糟糕的時候。
他小時候幾乎都是在醫院裡度過的,有時候整晚的咳嗽,臉都咳紅,哭到背氣過去。
“所以,家裡就想把我送走,現在外地療養。”趙雅原說,“最後選來選去,選了南蕎。”
雖然地方偏遠,但是環境非常幽靜,空氣清新,山環水繞,是個非常適合當時的趙雅原的地方,趙家有個舊識在南蕎。
她曾經對趙如瀾夫妻有過大恩,他們了解她人品,願意把兒子放心交給她。
趙雅原說,“你知道嗎,住在山裡其實也挺好玩的,山泉可以直接喝,還有很多奇形怪狀的動物。”
“就是有點無聊。”
蘭阿婆那會兒已經七十歲過半了,照顧他卻依舊不遺餘力。
他在南蕎吃的是天然無汙染的食物,喝的是山泉水,空氣清新乾淨,沒有噪音,沒有汙染,趙雅原好了很多,終於不會再整夜整夜的咳嗽。
他們住在南蕎山上,整座山隻有稀稀拉拉十幾戶人家。
“因為身體不好,我小時候脾氣也很差。”趙雅原說,“不怎麼討人喜歡。”
鹿念心道,你現在難道不是也一樣。
趙雅原,“?”
少年一雙貓眼緩緩眯了起來。
她忙說,“你繼續。”
南蕎附近也有小孩,但是年齡相差都比較大。
趙雅原是城市裡來的小孩,都知道他是城裡來的富家少爺,性格很乖張,身體還弱,和當地小孩子似乎天生就不入,怎麼也玩不到一起。
所以他很寂寞,寂寞到長蘑菇。
“所以?”
趙雅原說,“但是後來……我有了一個新玩伴。”
鹿念以為他要繼續,趙雅原卻不再說下去了,看著她的眼神非常複雜。
這段時間,和鹿念相處的時候多了,他可以確定她是真的不記得了。
而且……她實際的形象,和他想的那個,實在相差太多。
他接觸到的真實的鹿念,倒是和另一個人,有幾分相似。
隻能再繼續觀察,他想。
聽完趙雅原的故事,她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大概理順了,但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和她的事情有什麼關係。
趙雅原說,“你可以問問題了。”
鹿念問,“……我去過南蕎?”
趙雅原緩緩點了點頭。
“什麼時候?”
趙雅原,“差不多吧,估計從你不記得的時候開始。”
她果然,曾經丟掉過一大段記憶。
鹿念追問,“你認識我?我們在南蕎見過麵?發生什麼了?我為什麼……”
趙雅原沒等她說完,“停停停。”
“寒假你就給我補習了這麼久,效果都不知道怎麼樣,要我回答這麼多。”他說,“我虧本到姥姥家了。”
鹿念,“你說好告訴我真相的,我到底在南蕎發生了什麼,不然我白給你補習這麼久?”
她想聽的又不是趙雅原的童年經曆。
趙雅原說,“我看你給我補習也沒多痛苦吧。”
每天把他甩在那裡,和人聊天看書畫畫,倒是蠻自在的。
少年長腿一翹,語氣有點囂張,“不然你自己去查,去你家裡查啊,或者去問你爸媽。”
鹿念,“……”
去問陸執宏?
可算了,她還想多活幾天,不想被煉成提線傀儡。
趙雅原湊近了一些,琥珀色的桃花眼微眯著,低聲說,“或者……你多陪我一天,我就可以多告訴你一點。”
看著鹿念臉色變化,他說,“也不一定非要補習啊,你不是喜歡看書畫畫聊天,在我家都隨便你,樂意做什麼做什麼,反正你需要的我家也都有……你就和我隨便說說話唄。”
他越說越快,不情願的扯出了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小。
鹿念,“……”
趙聽原以前似乎對她提起過一次。
說自己弟弟雖然看著囂張又嘴巴毒,但是其實特彆怕寂寞,幼稚又黏人。
鹿念隻覺得趙雅原怎麼可能像他說的那樣,現在倒也覺得有幾分理解他的話了。
真的是,很怕寂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