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好久,終於想了一個可以暫時擺脫陸執宏的辦法,她想去給他慶祝一下、
但是,現在看著秦祀這態度,她心裡亂糟糟的,什麼也說不出口。
少年沉默著,最終轉身離開了,隻剩鹿念一個人,呆呆的繼續站在原地。
“嘖。”清越的聲線在耳後響起,“他對你沒感覺,彆妄想了。”
鹿念瞪他。
難道罪魁禍首不是他?
“都是男人,男人才懂男人。”趙雅原說,“我看出來,你已經沒希望了。”
鹿念,“?”
他眯著眼,長腿一伸,沒骨頭似的,“那不如,拿我湊合湊合。”
鹿念,“……”
她覺得自己真的有可能是和趙雅原待在一起太久了,眼下對這種離譜的玩笑,居然都不覺得有什麼了。
她放棄治療了,懶得和他講,“好好好,他不要我,我拿你湊數。”
“真的?”趙雅原,“那我們現在就可以試試,我不介意。”
鹿念,“……我回家了,再見。”
不過,周六到時,她在家依舊心神不寧。
她還是想去找秦祀,給他慶祝十八歲生日。
畢竟,對一個人而言,最重要有紀念意義的時候,無外乎出生,成年這幾個節點。
秦祀是孤兒,自然沒人給他慶祝出生,從小他也沒過過生日,所以鹿念想著,至少想給他好好慶祝一下十八歲。
雖然其實已經過了一周,但是她實在沒辦法,她隻有今天有機會跑出去,把陸執宏的封鎖線扯出一個缺口。
這天下著雨。
鹿念按著原定計劃,陸執宏在公司,她瞞過陸家耳目,偷偷一個人跑了出去,打了車,到秦祀平時棲身的那個酒吧。
給秦祀打電話不通,但是她知道他平時回酒吧睡覺時都會關機,而且今天特殊,她等一下他也可以,她可以明天再回家,就算她到時,秦祀不在,他晚上也得回去睡覺。
獨自在深夜的陸家莊園裡跑過,她心提到了嗓子眼。
怕被發現,也怕黑,她一直怕黑,很久很久沒有這麼一個人走過了。
不過,她也在想。
想秦祀見到她,會不會很意外……會不會,有那麼一點點驚喜。
她給他準備了禮物,可是暫時不方便拿,可以等之再給,她今天就是想去親自祝福他。
他們太久沒見,也沒好好說話了。
鹿念終於跑出陸家時,忽然下起了雨,雷聲陣陣,她沒料到這茬,冒著雨在路邊攔車,好在運氣不錯,順利攔到車。
不過,鹿念到酒吧時,還是淋了薄薄的一身雨。
她沒太在意,彎著唇進了酒吧。
剛一進去,她就被這震耳欲聾的音樂和五光十色的燈一下晃暈了耳目。
她這學生模樣,在這實在太過於顯眼。
酒侍異樣的看了她一眼,貼在一個女人耳邊說了句什麼,她揚唇笑了下,端著酒杯朝鹿念過來了。
“小妹妹,你來做什麼?”她問,“喝酒?還是什麼彆的?”
鹿念對這周圍有些不習慣,“你好……我,我找明哥。”
她想,至少先找個熟悉的人問問。
明哥認識她,也會願意找個地方給她等著吧。
燈光亮了一些,鹿念終於看清,眼前是個打扮得很精致的年輕小姐姐,卷發紅唇,她漫不經心道,“老板不在。”
“那……”鹿念硬著頭皮,“你知道秦祀在不在?不在的話,什麼時候可以回來呢。”
“秦祀?”白熙抬起眼皮,仔細打量了下她,“你們什麼關係?”
鹿念,“……朋友。”
她繼續硬著頭皮,不要臉給自己升級。
白熙上下端詳了她一番,“你是不是姓陸?”
鹿念,“你認識我麼?”
少女的大眼睛清澈見底,瀲灩如波,有種清純到了極致而產生的嫵媚。
女人唇角饒有趣味的勾起。
畢竟這種清純的仙氣小白花,會出現在酒吧這種地方,還是來找秦祀的,由不得人不注意,也由不得她不聯想到某個人。
“秦祀他出去了。”白熙沒回答她這個問題,“會回得很晚,你不然不要等了,先回去吧。”
白熙,“他這段時間很累。”
鹿念,“……”她是誰?和秦祀很熟悉麼。
“小妹妹,還是學生吧?”她問,唇角銜一絲笑,“我說,你以後還是彆來找他了吧,你們根本不是一路人。”
被千嬌萬寵,富養大的金絲雀大小姐,和他們這種人,根本是兩個世界。
鹿念咬著唇,“秦祀不也還是學生?”
白熙沒答,隻是挑眉笑了一下。
鹿念莫名感到一陣不舒服,“你和他很熟?”
“小妹妹。”白熙笑得極曖昧,“有時候,做一些事情,不需要很熟。”
鹿念懵懵懂懂,但是明確意識到了,她說得這不是什麼好話。
她穿得很寬鬆的露肩毛衣,白熙漫不經心的拿手指理了理造型,這一下,一不小心,左肩就往下落了落,露出雪白圓潤的肩頭,布滿了曖昧的指印和齒痕,一看就是……留下的。
鹿念長到現在,在□□方麵依舊完全是一張白紙,哪裡見過這種真實場麵,瞬間呆住了。
“他最近很累。”白熙重複了一遍,語氣和之前有微妙的不同,格外意味深長,“小妹妹你沒事的話,就不要再來打擾他了。”
鹿念再遲鈍,也終於明白過來意思,小臉瞬間紅透了。
她以前賭氣的時候,氣急敗壞的說過他在外麵勾搭漂亮姐姐,眼下見到白熙這模樣,坐實了,她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白熙揚唇,“要走了?”
氣到了極致,她反而淡定了。
“為什麼要走?”鹿念在高腳凳上不疾不徐的坐下,精致的下巴微微揚起,居高臨下,“你們這不是酒吧?最貴的,儘多的上。”
畢竟也當了這麼些年的大小姐,這點氣勢,她能撐得出來。
白熙眼神裡的憤恨一閃而過,但是到底,鹿念來了酒吧且點酒,還是最貴的那種,身份就已經變了,是她不能得罪的客人。
在她喝完三杯雞尾酒後,秦祀終於出現了。
他臉色很難看,一路走來,見到還在抱著酒瓶的鹿念,聞到她身上濃重的酒氣,臉色差到了極點。
她身上甚至濕意未褪,是冒雨過來,還散著一股濃重酒氣。
“她自己要喝的。”藍印小聲說,“我們都攔不住啊。”
“是啊。”
“我們儘力了,攔不住隻能給你打電話了。”
秦祀沒和他們多說,賬回頭算。
他目前的滿副心神,都放在了一人身上。
他抱起她,在路上攔了車,抱了個地名,那裡離這兒不遠,出租車隻花了幾分鐘。
這房子位置很好,是個二居室,裡麵卻布置的簡單,還沒有什麼人住過的痕跡,陳設都簡簡單單。
鹿念在沙發上睡成一團,居然還死死抱著酒瓶子。
他想把酒瓶從她懷裡扯走。
鹿念昏昏沉沉,可是,一見到那張熟悉的臉,她忽然就一下清醒了,氣得七竅生煙,女孩豆蔻一樣柔然纖細的手指指著他,“我來給你過生日,你倒好,就在外麵勾搭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好墮落。”
平時她給他發消息,他一直不回,敢情時間就是浪費在這了?
虧她還覺得是因為他高三辛苦,所以後來都不去打擾他,可是秦祀在乾什麼。
和這些來路不明的人做一些不健康的事情。
少年莫名其妙,還沒明白這一頓指責到底在說什麼。
鹿念,“你彆碰我。”
她滿眼都是切切實實的嫌棄。
被觸碰到了緊緊藏在心底最深處那根弦,他手頓時僵在了原處,良久,冷笑,“我想碰你?”
這種冰冷的語氣,一下讓她心底的委屈都搭發了。
這麼久不見,秦祀就給她整出了一個這種事情,而她隻是想來給他過個生日,見個麵,好好說幾句話而已。
女孩委委屈屈的,眼淚一下就不受控製的淌了下來。
看到她的眼淚後,他一下僵住了,頓時潰敗。
他放低了聲音,“起來。”
她身體不好,挨不得凍,之前淋了雨,不收拾的話,他怕她又感冒。
還是好凶。
女孩眼淚止不住的淌下,無聲無息的,卻比之前流得更凶。
他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放緩了聲,“先起來,擦乾淨。”
鹿念嗚咽道,“嗯……”
少年修長冰冷的手指,拿著溫毛巾,給她擦乾淨滾燙的麵頰和臉上淚痕時,格外舒服。
她止住了眼淚。
“十八歲生日快樂。”女孩嗚咽道,聲音柔軟又含糊,“我知道遲了,我想給你補上的,前幾天我真的出不來……隻能今天補上。”
不然,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冒著雨偷跑出來見他。
隻想給他送一聲祝福。
秦祀完全沒有想到,他動作停滯了一瞬,繼續下去,低垂著眼睫,什麼也沒說。
少年給她擦乾淨了麵頰,換了條毛巾,繼續幫她擦拭頭發。
動作很輕柔。
今晚他的容忍度好像格外的高。
鹿念醉了,但是依舊敏銳的發現了這點,她像是隻哼哼唧唧的小貓,往他懷裡靠了靠,“秦祀,你不要變壞,不要去接觸這些不三不四的人……”
他身上乾乾淨淨的,沒什麼彆的氣味,她就喜歡這樣的他。
如果可以對她溫柔一點就更好了,從小她就這麼希望。
心尖像是被羽毛撓了一下。
被她這樣依賴,這樣親近。
他低聲說,“不會。”
她說什麼,他都會去做,一直是這樣。
睫毛陰影落下,少年鼻梁高挺,削薄的下頜線條,明明是冷淡至極的長相。
可是他給她把頭發擦乾淨,一點點,溫柔虔誠。
刻意避開了和她肌膚的接觸。
他在她麵前一直是這樣,隻要被稍加撩撥,就可以發展成一場燎原烈火。
他不敢再逾舉下去。
也不能逾舉。
鹿念格外依賴他,眼睛閉著,粉麵桃腮,少女的清純嬌憨與嫵媚在她身上奇妙的融合成了一體,讓他無法再多看。
“不要變壞……然後,以後找個好姑娘。”鹿念困得不行,打了個小小的嗬欠,聲音依舊黏糊糊的,“要對她好,一起幸幸福福生活。”
少年指骨僵住,從她發上離開,因為用力,骨節發白。
很久之後,秦祀一直記得他的十八歲。
這一年,他拿到了鑰匙,終於有了屬於自己的第一個家,也是這一年,他開始步入痛苦與甜蜜的夾雜那段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