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多年也沒有交過男朋友。”陸執宏說,“趙家那個小子,當時隻是說要訂婚,並沒有什麼實質性接觸。”
他很怕秦祀介意這些,要悔婚。
“你待在適合你的位置。”對麵的青年站起身,漆黑的鳳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不要再去對鹿念亂說什麼了。”
……
走出寧盛大樓時。
陸執宏心裡煩躁,像是窩著一把火,發泄不出去,越想越煩躁。
他直接撥通了鹿念的號碼。
鹿念正在畫畫,他劈頭蓋臉的問,“你到底想乾什麼?”
“你現在都和人住在一起了,還在那裡拿喬什麼。”他說,“這麼矯情有意思?他哪裡不好了,嫁趙雅原是嫁,他哪裡比趙雅原差了,你自己喜歡頂什麼用?我養你教你這麼些年,你還一點不懂事。”
鹿念被這劈頭蓋臉一頓弄得懵了。
反應過來後,她脾氣也上來了。
“你不要再乾涉我的自由了。”鹿念說,“我也不是您的傀儡,我嫁給誰我自己決定。”
“我能養活自己,乾嘛非得趕著去攀高枝。”她說,“你要想逼我,就自己再去找個女兒嫁給他去。”
她已經直接掛了電話。
聽的那頭一陣忙音,陸執宏氣得,隻覺得自己心口都發疼。
把電話放了,鹿念都抑製不住的生氣。
她扔了畫筆,再畫不下去了。
索性叫了司機過來。
她說好了,今天去秋瀝家。
司機卻沒去開車。
鹿念問,“怎麼?”
司機唯唯諾諾道,“小姐,先生說了,今天您出門,要等他過來一起去。”
先生?
鹿念回過神,才明白指的是秦祀。
“行。”
她也不多說什麼了,在客廳坐下。
這個家,已經都是他的了。
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她漠然的想,好在她還有個地方能去,能有一份養活自己的本事,不然,那和她前十多年的金絲雀生活,有什麼區彆?
過不了多久。
他果然回了。
看著鹿念情緒不高的模樣,他本來話少,自然也不會多說,司機忙開車,朝秋瀝家駛去。
秋瀝在家做飯。
趙雅原在廚房外等著,偶爾幫幫手。
“這麼久沒見念念了……”秋瀝說,“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
“就那樣唄。”趙雅原漫不經心道,“被關著。”
“你叫她留你這兒唄。”趙雅原說,“她那老爹惡心透了,根本頂不上用,你現在就是他唯一的親人。”
秋瀝打開火,沉默著。
確實如此。
他尊重鹿念的意願,但是,從私心裡來說,他是希望鹿念可以留在這兒,和他一起住的。
“你家最近怎麼樣?”他問趙雅原。
“我哥,和我嫂子,馬上大婚。”趙雅原唇角挑起一絲笑,“我小侄子,眼看著,也快出世了,大家都歡歡喜喜。”
“和陸氏的業務已經都切掉了。”趙雅原說。
“現在,我哥正在積極謀求和蘇家合作。”
是誰的授意就不言而喻了。
趙雅原說,“那女人,真的厲害。”
從她懷孕開始,看著溫溫婉婉,可實際上,心狠手辣,心機七拐八彎,趙聽原根本玩不過她,隻能被做成一個傀儡。
“他們彆想繞過我。”趙雅原說。
秋瀝擔憂的說,“小雅,你鋒芒彆太過了。”
趙雅原說,“我有分寸。”
門口傳來了門鈴聲,秋瀝放下鍋鏟,“應該是念念到了。”
趙雅原說,“我去開吧。”
鹿念開門,看到是趙雅原,並不驚奇。
“看著還好。”趙雅原仔細把她上下端詳了一遍,隨後,越過她,看到了她身後神情冷淡的男人。
趙雅原問,“你來做什麼?”
秦祀聲音冷冰冰的,“為什麼不能來?”
“我是來我朋友家。”趙雅原說,“念念和你什麼關係?能叫你來?”
青年冷淡的說,“和你什麼關係,和我就什麼關係。”
趙雅原,“?”
鹿念,“……”
“我債主。”她說,“來一次吃頓飯,看能不能抵掉百來塊的債。”
秦祀抿了抿唇,什麼也沒再說。
秋瀝已經把飯菜做好了。
鹿念之前和他提起過一次,說是秦祀可能會一起來,所以秋瀝做了四人的飯菜。
氣氛很沉悶。
秋瀝知道鹿念口味,他們挨著坐著,秋瀝偶爾給鹿念夾菜。
趙雅原看著,“給我也夾一個玉米,遠了我夠不到。”
於是,秋瀝又給他舀了一塊玉米。
他想起了什麼,對秦祀說,“秦先生,您想吃什麼的話,自己夾,不用拘束。”
青年臉色沒什麼表情,淡淡的,看起來也不像是很拘束的樣子。
鹿念咬著筷子,一句話也沒說。
他們三人經常一起在秋瀝這兒聚會,趙雅原和秋瀝關係好,有說有笑,看起來,似乎隻有他一個外人,闖了進來。
她覺得不太妥,又說不好,哪裡不太好。
於是,趁著趙趙雅原叫秋瀝去給他盛飯的時候,他們兩個都離席了。
她也夾了一塊蘿卜,扔去了他碗裡。
他筷子動了動,看到那塊半透明的蘿卜上,有一個小小的咬痕,似乎還是剛咬下不久的。
他頓了一下,麵上神情未變,把那塊蘿卜吃下。
秋瀝正好回來。
他們倆人坐得很遠,自己吃自己的,似乎一句溝通都沒有。
吃完飯,收拾了一下,秋瀝叫鹿念去他的房間。
姐弟兩有幾句話,想單獨說說。
秋瀝先是問了一下她最近情況,鹿念說一切都好,然後把自己被襲擊的事情說了一遍,說是秦祀救她的。
“又欠他人情了。”秋瀝低聲說。
欠了很多很多了。
鹿念也歎氣。
秋瀝問鹿念,“你確定要和他結婚了麼?”
剛他觀察了一下,他們看著也不親密,還沒有以前趙雅原和她那麼親密。
“不然,念念,你回來住吧,我可以養得起你。”秋瀝猶豫了一下,“人情我們慢慢還,你沒必要為這個嫁給他,我不想委屈了你。”
鹿念彎了下唇,“小秋,沒你想的那麼委屈啦。”
“我也,隻是搞不太懂他。”她睫毛顫了顫,“反正,這段時間,就和試用期差不多吧。”
“我們認識很久了。”她輕聲說,“不過,以前一直動不動吵架,然後他忽然走了好多年。”
“如果他告訴我這幾年到底是怎麼回事,說得誠懇,然後找我求婚,我就答應。”鹿念笑。
秋瀝神情還是有些擔憂。
鹿念輕快的說,“那不然,不結婚也可以,以後一輩子畫畫畫到老。”
“我就來投奔你啦。”
現在陸執宏那邊的事情也解決了。
之前隻是為了報答陸執宏這些年對她的養育之恩,現在看著陸執宏身體好了,然後吃穿不愁,鹿念犯不著再去為了陸執宏折騰些什麼。
之後,就為自己而活了。
自由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誰都束縛不了。
“之後你也不用再躲藏啦。”鹿念說,“想去哪都可以過。”
“你要是還想去陸家看的話,可以和我一起過去。”鹿念說。
室內,姐弟倆在談話。
室外,兩個男人都沉默著,全程沒有任何交流。
趙雅原對他沒有半點好感。
在他看來,他無非是乘人之危。
而且,少年時代時,秦祀和他的交易讓他依舊曆曆在目,他覺得這男人就是個梟雄,心狠手辣,重視事業遠多於愛情,他覺得他對鹿念也不是什麼愛情,可能就隻是想嘗個鮮。
秋瀝家不大,一共沒幾個房間,書房也沒有,因為他們當時資金不足,所以隻能買得起這麼大的房子。
鹿念有一間小臥室。
她今天有點想留宿在這裡。
她看了眼秦祀,他坐在客廳,不知道在看什麼,似乎在發郵件,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趙雅原和秋瀝都在。
鹿念想著,實在不好當著這些人麵和他說這個。
“你來一下。”她叫他。
秦祀站起身,隨著她。
沒地方走,鹿念隻能拉開自己臥室門,叫他進去說話。
臥室麵積不大,一張床,加一張小書桌,木地板上散亂著幾個軟墊,牆上張貼著她自己畫的海報。
透著她的味道,布置得很是溫馨,和在陸家的臥室,風格有微妙的不同,更加生活化。
他抿了抿唇,站在門口,沒再往裡走。
鹿念關上了門。
“我今晚想留這兒。”鹿念直說。
他沒說話。
“這兒沒房間了。”鹿念說,“你回去住吧,我和小秋在這兒,也很安全。”
他情緒似乎不是很好。
“秋瀝?”他淡淡的說,眉目冷淡,“你想留這,確定是為了他?”
鹿念,“?”
“是想多和你心上人待一會兒吧。”他語氣冷冰冰的。
鹿念再慢半拍,也反應了過來,他話裡的‘心上人’指的誰?
莫不成,是喝起醋來了?她心裡浮起一個念頭。
他冷著臉的時候,看著格外冷淡自持。
在室內,他隻穿著一件黑色薄毛衣,領口很高,她喜歡的那顆嬌嬌的美人痣完全被遮擋了,於是,看著愈發清冷,一雙清棱棱的鳳眼,淡淡垂著眼,顯得傲氣又疏離。
和記憶裡,曾經那個傲氣冷淡的少年,越發的相似。
她心弦像是被勾了一下。
“對啊。”鹿念故意說,“畢竟,這麼久沒見了,你一直不讓我出門。”
男人緊緊抿著唇,神態和以前越發的相似。
“不過,我想先在這裡陪陪你呢。”鹿念在床邊坐下,歪著頭,對他一笑,杏眼彎彎的,“再去找我心上人。”
他神情越發的冷了下去,“那隨你的便。”
按道理,她說到了這個份上,他應該是轉身離開。
可是,他一句也說不出,身子也似乎被定在了原地。
女孩軟軟的手臂,忽然一勾,他沒及防,她手指溫軟白細,力氣不大,但是,就這麼一點力氣,他覺得自己身體完完全全被她帶動著,毫無反抗的能力。
床上一沉。
“念念?”外頭傳來了秋瀝的聲音。
“念念呢?”他問趙雅原。
趙雅原漫不經心的說,“房間裡呢。”
屋子不大,這些聲音都聽得到。
隻有一牆之隔的地方,她的弟弟和前未婚夫,她喜歡的那個。
而她現在,在他懷裡。
隻是想到了這個事實,他難以抑製的,雙手用了些力,把她摟得更緊。
算是有了些回應了,沒剛才那嘴硬的模樣。
鹿念忽然動了動,也不讓他安分,“為什麼穿這麼嚴實?”
“我想親親那兒。”她細軟的手指繞過他的麵頰,沒有碰到,似乎說得漫不經心,“那兒很可愛呢,比你可愛多了。”
他緊抿著唇,一聲不吭,耳尖是紅的,血液似乎整個都在往上流。
“念念?”秋瀝腳步聲似乎近了,“你在嗎?”
鹿念最喜歡看他那傲氣冷淡的模樣再繃不住的時候,為她土崩瓦解,徹底露出另一幅模樣。
她仰起臉,稍微親了他一下,倆人挨得很近,氣息相聞。
她被壓倒在了床上,細白的腳踝上,原本搖搖欲墜掛著的那隻拖鞋,徹底掉了下去。
她也察覺到了,外麵的敲門聲,和隻有一牆之隔的談話聲。
也感覺到了他的反應,似乎前所未有的激烈。
不剛還和她嘴硬,身體倒是挺誠實。
原來他喜歡這樣的麼?喜歡這種感覺?
她臉有些紅,杏眼卻很明亮,低聲在他耳邊說,“秦祀,你好變態啊。”
他無地自容,難堪,卻又根本克製不住自己的反應。
鹿念翻了個身,托著腮,垂眸看著身下男人,“你知道嗎?我以前,喜歡過你。”
“在你離開安城之前,有段時間,我曾經很喜歡你。”她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