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五十八章(1 / 2)

室內很平靜,月色皎潔, 窗紗被風吹動著, 清涼的夜風吹到了室內,吹到了燥熱的皮膚上。

他啞著嗓子問, “……你哪來的?”

鹿念說,“便利店隨手買的。”

因為她之前一直在想,他們說不定那天就能直接到了這一步,看秦祀之前的態度,是肯定不會提前準備的, 當然需要她來準備。

他沉默了,眼角紅紅的, 顯得格外漂亮,鹿念忍不住又湊近, 親了又親那裡,纏纏綿綿,感覺到他又僵了一下, 呼吸急促。

隻覺得他渾身的反應都很誘人,讓她很想從頭到尾疼愛一遍,從少年時代開始,她就很喜歡和他親近,現在, 能看到那個昔日冷冰冰的高傲少年, 表現出這種動情動性的模樣, 她格外喜歡。

她聽他低聲問, “你經常……買?”

在他們分彆的那幾年裡,在她還和趙雅原是未婚夫妻關係的時候。

隻是想一想,就足以讓他極其難受。

鹿念隨口答,“沒有啊,我為什麼要經常買這個。”

她拆開盒子,拿了一個出來,擱在手裡好奇的端詳了下,就這麼一小包?看起來,和很早之前超市裡買的那種一次性沐浴乳包裝有些相似。

“第一次呢。”她說,“給人買。”

她並沒有經驗,當然也從沒用過這玩意兒,隻是她畢竟也二十多了,自然會道聽途說到這方麵的知識。

鹿念一點也不想懷孕,自然會有所準備,上次去便利店買東西,在貨架上看到有賣,似乎還是聽說過的牌子,她就隨手拿了一盒一起結賬了。

“給。”她也不知道具體要怎麼用,直接遞給秦祀,男人應該更清楚一些吧。

他看了那玩意兒一眼,手指僵了一下,“……”

彆開了臉,沒接。

“怎麼?”鹿念不知道他為什麼不接,“有什麼不對嗎?”

他臉紅透了,垂著視線,也沒解釋。

鹿念蹙著眉,“……是不想和我做麼?”

都到了這一步了,繼續下去不就好了,她雖然沒什麼經驗,但是大概也知道過程是怎樣的。

“沒法用。”他耳尖都是紅的,逼不得已,啞著嗓子飛快說了幾個字。

第二天再吃緊急避孕藥,對她身體不好。

“怎麼沒法用了,我看大家都買的這牌子。”鹿念不高興,“就你特彆了?”

秦祀,“……”

鹿念覺得很是意興闌珊,明明之前氣氛那麼好,她能感覺到他的反應,一切似乎都水到渠成,可是,現在又到了這局麵。

室內安靜了下去。

男人抿著唇,忽然問,“……你想和我結婚嗎?”

鹿念沉默了,她現在年齡還不大,覺得維持現在這樣也不錯,可以讓他們再互相磨合了解對方多一些。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秦祀非得糾結於現在結婚,他想掌握陸氏,現在完全不需要靠她,她也一點不想生孩子,和她結婚,有任何好處嗎?

她問,“你是急著想生孩子?”

他顯然很意外,“你想要?”

他對孩子沒半點興趣。

“不想啊。”鹿念說。

她認真說,“我身體很不好的,你也知道,你如果是想要以後生什麼繼承人,最好換個結婚對象……”

“我不想。”他打斷了她的話。

“那你還問什麼?”鹿念說,“不想要孩子,為什麼還要結婚,不結婚,到時候如果你膩了,你想再走,隨時可以,也不需要再刻意辦個離婚手續了。”

秦祀,“……”

他垂著眼,聲音沙啞,“我不會再走。”

一輩子都不會走,除非她要他離開。

鹿念根本不相信,越想不高興,一下又想到了那幾年,再想到今晚,心裡越發不痛快。

他也難受,被她撩起了火,一時半會兒根本沒法紓解,漫長的少年時代,他有過很多這種解決經驗,可是現在沒辦法。

他們就睡在一起。

鹿念存心想折磨他,故意纏得很緊,肌膚緊緊相貼,女孩香甜的氣息近在咫尺,隨著輕輕的呼吸,一點點蕩漾過來,身體纖柔。

他被弄得格外狼狽。

她其實根本沒什麼經驗,雜念少,遠沒他那麼敏感,隻覺得這麼睡著還挺舒服,於是,沒多久,聞著他肌膚和發梢的味道,呼吸就慢慢平穩,就這麼睡著了,睡得很香噴噴的。

雖然還是有些不高興。

秦祀幾乎一宿沒合眼。

第二天一大早,鹿念醒了,床上已經沒人了,空了一塊。

秋瀝已經做好了早餐。

鹿念洗漱完,在餐桌邊坐下時,看到秦祀也下樓了,換了衣服,身上帶著潤澤的水汽,黑發發梢還有些濕潤,她裝作沒看見他,吃自己的麵包。

氛圍格外奇怪,秦祀本來話少,一時半會兒,飯桌上還會講話的人,就隻有秋瀝偶爾和鹿念說幾句。

吃完飯。

“這段時間打擾了,非常感謝照顧。”秋瀝說,“我走了。”

他這話,當然是對秦祀說的。

“我送你。”鹿念站起身。

“你就不用去了。”她語調平平的,對身後男人說。

秋瀝,“……”

姐弟兩一起出門,秦祀果然沒再跟著。

秋瀝斟酌著問,“念念,你和秦先生……昨天是吵架了?”

不然,昨天也不會說什麼讓他去睡沙發,不讓他去的那種氣話,看他們今天的模樣,似乎還沒吵完。

“嗯。”鹿念低著頭,踹著腳下的小石子兒,“為了一點小事,我熬夜的事情。”

不過吵架也很正常了,他們從小就吵,也差不多習慣了。

“你是不要熬夜了。你身體本來不好。”秋瀝說,“秦先生也會擔心啊。”

鹿念怔了一下。

“他不怎麼會表達,但是,確實很關心你。”秋瀝說。

這是他這段時間,和他們住在一起,觀察得到的體驗,這種關心,是很幽微而晦暗的,他視線一直落在她身上,會在意她的每一句話和反應,明明是那麼冷淡一個人。

他抿了下唇,終於說了出來,“以前,還在南蕎時,第一次見麵,我覺得他就很關心你。”

鹿念愣了。

她當然記得南蕎,那個破舊的小旅館,和炎熱的夏天,是他們第一次接吻的地方。

那次,比起說是接吻,不如說更像一場誰都不服輸誰的戰爭。

再然後……他就走了。

“秦先生身世也很複雜。”秋瀝輕聲說,“我覺得,某種程度上,我可以理解他。”

都是被家人拋棄的人。

但是,秋瀝有秋蘭無微不至的愛與照顧,有趙雅原陪伴,現在,姐姐也回到了他身邊,有血脈的羈絆,也有感情的羈絆,所以他很安心。

而秦祀從小什麼也沒有。

沒有父母親人,小時候吃不飽穿不暖,像物品一樣,被從孤兒院送到收養人家,不想要了就送回去,沒有任何尊嚴,也沒有人在意他的感受。

來了陸家後,也因為年齡小和身份受儘白眼和欺負。

他才會養成那種極端多疑與防備的性格,對感情更是嚴重缺乏安全感。

而且越是在意,越是怕失去,患得患失。

“姐姐,他小時候,一定也很喜歡你吧。”秋瀝說。

鹿念搖頭,“沒有,那時候我們一見麵,就要吵架,有段時間,他特彆排斥我。”

現在其實已經好多了。

秋瀝微微的笑,“那也不等於,他不喜歡你。”

對當時身邊唯一一個,可以毫不吝嗇對他施與愛與溫暖的人,怎麼會不喜歡不貪戀呢。

可是,他當時尷尬的處境,身份地位的懸殊,朝不保夕的日子,以他高傲敏感的性格,少年怎麼能開得了這種口,所以隻會更加謹慎的將感情收緊。

秋瀝完全可以理解。

鹿念,“……”

她也沉默了,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秦祀這個人,不知道是因為少年時代的經曆,還是性格原因,他極少表現出自己的情緒,更加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

很多時候,他背地裡為你做十分,可是表達出來的,能有這十分的百分之一都很難。

他們之間,似乎一直都是這樣,鹿念想起,少年時代,他救了她,也都一直緘口不言,一直到後來被她發現了,才不得不承認。

鹿念忽然有些心軟了。

“他想和我結婚。”她輕聲說。

秋瀝問,“你不願意麼?”

他覺得這樣也不錯,如果秦祀真的願意現在娶鹿念的話,他倒是反而會高看他一籌,至少證明他是個有責任心的男人,不是想隨便玩玩。

鹿念迷茫道,“我不知道。”

她有點害怕。

之前過了十多年的鳥籠生活,現在好不容易,一朝自由。

結婚……尤其,還是和秦祀結婚。

他現在還沒有給她一個解釋,那三年到底怎麼了,假設他們結婚之後,又出現這種事情,怎麼辦?以他的本事,隨時消失得乾乾淨淨,鹿念都根本找不到人。

交往可以,現在各種親密也是因為他喜歡,她也喜歡他,但是結婚,她依舊有些猶豫。

“你自己決定。”秋瀝輕輕歎氣,“這種事情,彆人都說不好。”

“你是要去雅原家嗎?”鹿念換了個話題,“我和你一起過去?”

秋瀝沉默了一瞬,“好像就是個小手術。”

“你去看雅原的話,秦先生知道嗎?”他問。

鹿念明白過他的意思,“我會告訴他的。”

他連秋瀝的醋都吃,彆說是趙雅原了。

姐弟兩告彆,鹿念回了家。

秦祀還沒走,屋子裡一下又隻剩下他們倆,他關了電腦,看她在玄關換了鞋進來,在她看到之前,很快收回了視線。

現在隻剩下他們了,室內格外安靜。

鹿念對他說,“我想過去看看雅原。”

男人神情似乎很平淡,自從昨天晚上那件事情之後,也不知道他想了什麼。

倆人心照不宣,也沒再提起那件事情。

鹿念其實很糾結。

趙雅原是她這麼多年的朋友,危難時幫助過她很多次,現在趙雅原生病,處境危險,她連去探望都不去,未免也過於冷血。

說實話,讓秋瀝一個人過去,她也不放心,一想到原本趙雅原的結局,她心裡就隱隱難受,隻希望可以想辦法幫他扭轉局麵。

秦祀現在是她男朋友,她又知道秦祀一直對趙雅原很有敵意,如果她去看趙雅原,還刻意不告訴他的話,更加糟糕。

“我和秋瀝一起去。”鹿念說,“隻是去看一下狀況。”

“嗯。”

鹿念直接問,“你介意嗎?”

他斂著眼,語氣很淡,似聽不出什麼介意,“你想看就去。”

鹿念,“哦,那我下午就去。”

她下午正好沒課。

秦祀,“……”

他知道,這樣阻止她的一切正常社交是不可能的,也是病態的,隻是,依舊會習慣性的嫉妒他們在她心裡的分量。

“什麼時候回來?”他緊抿著唇,終於問。

她弟弟在這裡幾天,已經少了很多陪他的時間了,現在,秋瀝走了,她又要去看趙雅原,如果在那裡又待很久,他根本忍受不了。

“你很在意?”鹿念故意問。

他垂著睫,手指收緊。

鹿念在心裡歎氣,“會儘力早點的。”

一句我想讓你早點回來,怎麼就那麼難呢。

這男人。

“你就早點洗完澡,先上床睡吧,等我回來好好陪你。”她說,儘力把聲音放輕快了點。

她說這話沒什麼彆的意思。

他卻臉紅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站起身,“你去吧。”

終於把這邊對付好。

通知完之後,鹿念下午就和秋瀝一起往中心醫院趕。

“已經說了。”鹿念告訴秋瀝。

“秦先生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鹿念說,“我告訴他我會按時回來,叫他好好在家等我,他就鬆口了。”

她現在發現,已經有些隱隱約約掌握到了和秦祀相處的訣竅,隻要對他好一些,多表示出些愛他在乎他,他反應就會很大,也會很好說話。

很好哄,在她麵前,他是屬於典型吃軟不吃硬的人。

秋瀝覺得有些意外。

他沉默了會兒,還是說,“他真的很喜歡你。”

這是這段時間,他和他們住在一起,這種感覺尤為強烈,所以,他現在對秦祀的印象也所有改觀。

“我想,離開那幾年,他可能也是有逼不得已的原因吧。”秋瀝說。

他認真說,“如果你是怕再這樣忽然被拋棄的話,可以找他好好談一次,把你的顧慮也告訴他。”

不管怎麼說,秋瀝是希望她能過得好的,在他們家住的這一段時間,秋瀝心細,能看得出鹿念也很喜歡他,如果他真的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那麼早早說開了,對大家都好。

鹿念終於點了頭,“嗯。”

他是那種性格,這樣不溝通,不交流,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

她想要個理由,隻要他說出來。

趙雅原現在應該還是在中心醫院住院,秋瀝前段時間打他電話,他是這麼說的。

秋瀝打趙雅原電話打不通。

好在鹿念留了個心眼,提前找了方燈,要他幫忙查到了趙雅原的病房號,眼下見一直打不通,她對秋瀝說,“直接去吧,不用打了,他要是在睡的話,我們就改天再來。”

“趙先生已經出院了。”不料,護士查看了一下,這麼說。

倆人麵麵相覷。

於是,又趕去趙家。

趙家老宅鹿念也算是輕車熟路,少女時代,為了躲避陸執宏的監視,她經常去這裡躲著,不過出了那件尷尬的事情之後,依舊很久很久,沒有再來過這間宅邸了。

院門閉得緊緊的,鹿念按了門口的對講機,不久,裡麵有人接了電話,聲音有些蒼老,似乎是個上了年紀的老者,“您好?請問是哪位?”

鹿念回答,“您好,我叫鹿念,我們是趙雅原的朋友,聽說他病了,想過來探望。”

應該是趙家的管家。

管家沉默了片刻,“二少爺身體不適,最近不宜見人。”

秋瀝忍不住在旁說話,“我剛和小雅聯係過不久,和她約好了時間的,怎麼一下幾天,現在又不讓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