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忽然就往奇怪的走向發展了。
更荒唐的是, 秦祀竟然也沒反駁, 要是換個人來和他開這種玩笑,怕不是都已經被他砍了吧。
難道是真的?這下, 雷歐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了。
雖然說這種事情也挺多的,但是, 這要是剛睡在一起了吧,第二天立馬要送走,也確實太薄情寡義了點,雷歐自己平時和人風流一度的事情也不少,但是, 好歹交往和離開時都是你情我願的,沒有這種提起褲子就不認人的事吧。
雷歐看向小姑娘的目光也帶了幾分憐憫。
“你不要亂說。”青年咬牙道。
“我哪裡亂說了,你把我扣住了, 你力氣可大了, 我根本掙不開。”鹿念委屈的說, “第二天你不是也看到了……”
這是要給他現場描述了?
雷歐豎起耳朵準備繼續聽,被青年冰冷的眼風掃到, 終於反應過來,大叫,“停停停!”
他怕完事之後,自己聽爽了,然後被秦祀給砍了。
秦祀隻覺得自己太陽穴都疼了起來, 他緊抿著唇, 拎起她, “你必須走。”
他感覺到自己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如果現在再不把她送走,後果不堪設想。
“你弄疼我了。”鹿念叫出聲。
她手臂很纖細,他修長的手指能完全住捉住,察覺到不對後,他稍微愣了神,鹿念掙開他的手,擼起袖子時,女孩奶白色的肌膚上,已經出現了明顯的紅色痕跡。
他才發現自己已經有些控製不好力道了。
已經到了變異的第二階段。血族的力量和速度和人類自然不同,力氣變大,肢體失控,。
青年臉色發白。
雷歐見狀不對,隻能問道,“哥們,到底怎麼辦?”
再拖延下去,天色晚了,到時候會發生什麼就不能保證了。
“和之前說的一樣。”他聲音有些沙啞,“你把她送回去。”
門被關上,他和這小姑娘都被阻隔在了門外。
雷歐撓了撓自己的額角,一聳肩,對鹿念說,“小姑娘,你隻能跟我一起走了,他說過的話就從沒收回去過,估計很難改變主意了。”
鹿念正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不知道在想什麼。
雷歐有些頭疼,正準備再度說服,她居然也點了頭,“麻煩您了。”
雷歐長舒了一口氣,他叫車來了,準備領著她回自家。
倆人走在空曠的街道上,一隻尾羽漆黑的長尾鳥忽然從身後屋子裡飛了出來,盤旋了幾圈,無聲無息的隨在他們身後。
“那是什麼?”鹿念注意到了,問雷歐。
雷歐也看到了,“報信鳥,平時隊裡傳信用的,我們每個人都有一隻。”
“不過那家夥平時很少用。”雷歐嘀咕,“但是,我記得這隻從學校就一直跟著他的。”
那鳥性格也怪高傲的,隨它主人一樣,誰都不親近,平時根本不見影子,這次,居然也隨著一起出來了。
雷歐出身舊貴族謝迪爾家,如今家裡雖然有些破落,比不得一乾新興貴族家產豐厚,但是勉強還維持著貴族的體麵。
他上頭有兩個姐姐,一個哥哥,不過都資質平平,隻有雷歐被選入了帝都騎士團,所以,家裡一直很為他驕傲,眼下見他帶回來一個陌生女孩,當然免不了各種詢問。
“是同事的妹妹。”雷歐搬出了早準備好的台詞。
是秦祀提前給他交待過,叫他這麼說。
他不是很情願的承認,那家夥看著冷冰冰,其實很心細,體貼入微,以後說不定會意外是個很疼老婆的男人。
晚飯過後,雷歐帶鹿念去看她暫住的房間,路上聊了幾句,話題自然都離不開某個人。
“他從小就沒有什麼愛好。”雷歐聳肩,“就是個武癡,也不知道成天在想些什麼。”
“不過,他劍技很厲害。”雷歐說,“以前魔法課也學得很好,就是脾氣差勁了點,所以也沒什麼朋友,你知道嗎?當年他剛入學第一天,就把大我們三級的學長給打了……”
雷歐說得繪聲繪色。
鹿念也聽得津津有味。
一方麵,她想多了解那個男人一點。
另外一方麵,她從在魔女森林出生後,就一直在哪裡長大,從沒有來過外麵的世界,聽這種從沒有過的見聞,自然也感到新鮮。
雷歐家情況確實好,給她借住的這個房間寬敞明亮,有爐火,乾淨柔軟的被褥。
鹿念慢吞吞的爬上床。
外頭天已經黑了下去,似乎又開始刮起了暴風雪,風呼呼的。
她把被子拉了一下,拉到下巴,忽然發現,自己還挺想念那個冰涼涼的客廳和乾草垛。
好吧。
其實她最想念的,是那天和他一起睡的一個晚上。
這是傳說中愛情的力量麼?
還是因為她是受虐狂?
鹿念百無聊賴,魔女不怎麼需要睡覺,她也算是族群裡天生魔力強大的,隻是因為上課時不專心,所以很多魔法沒有學好。
她其實不想走的,但是沒辦法,她發現自己也不想鬨他不開心。
出師不利的魔女小姐有些憂傷。
她後悔了,怎麼沒有好好聽課,他不喜歡她的話,那怎麼辦。
可是,她怎麼想,也舍不得放棄。
難道真的隻能用上魔藥了?
可是,她發現自己也還想和他說話,並不想讓他變成隻會應諾的傀儡。
魔女陷入了左右為難之中,她幽幽的歎了口氣,覺得外麵的世界煩心事果然多。
*
把一切都安排好,秦祀把家門關好,脫掉了上衣。
淡淡的月光下,原本如玉的肌膚上,已經開始蔓延糾纏起暗紅的紋路。
除去右手背上最初的印記,後頸,鎖骨,一直蔓延到背部,顯得格外妖異。
和彆的被咬傷感染的吸血鬼不同的感染路徑,但是,他可以確定,現在已經明確到了二級感染,沒有僥幸,那個吸血鬼確確實實給他下了詛咒。
如果他想繼續活下來,本可以回帝都,向教堂求助。
現在大雪封城,趕到帝都,是無論如何來不及了,他也不想被當成研究樣品,也不想讓更多人看到他被感染後掙紮的模樣。
剛穿好衣服,城內忽然又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度從窗外飛了進來,尖利的爪子撓著木窗,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他反應很快,穿好衣服,拿起桌上佩劍。
一片天空被映照得發紅,是食鳥鮮紅的發亮的羽毛,把這一片夜色都染紅,不祥的宛如火焰的光。
“出事了出事了,在十字街那一帶。”
“中心是謝迪爾家莊園?”
“那一帶都很慘,唉,這次來的是食鳥,騎士團已經過去了,這見鬼的天氣,到底要到什麼時候為止?”
聽到那個名字時,青年瞳孔收縮了一下。
他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
一旦城裡遭遇襲擊,雷歐肯定是任務優先,不可能一直留在原地貼身護著她。
食鳥性情殘暴,平時棲息在森林,大部分時間,以探險者和行路人的屍體為食,平時基本不會出現在城鎮,估計是餓壞了,人類同樣是它們喜歡的食物,尤其是年齡不大的少女,
他沒有再多猶豫,關了門,拿起劍,朝著雷歐家方向趕去。
外頭還下著雪,莊園裡一片尖叫聲。
鹿念躲在暗處,看著一隻巨鳥抓起了一個小女傭的肩膀,小女傭一聲尖叫,已經嚇暈了過去,她偷偷施了個火係魔法,幾秒鐘後,鳥兒翅膀燃燒了起來,發出尖戾的鳴叫聲。
食鳥墜落在地上,沉重的身體直接壓垮了馬廄,更多的尖叫聲此起彼伏。
“好像有點鬨大了……”鹿念頭疼。
她上課時沒有好好學,攻擊類的隻會火係魔法,要是用冰係魔法可能會好一些,沒這麼顯眼,降落時估計也會更溫和點。
鹿念自己也有些頭疼,不知道該怎麼對付這種情況。
她當然不會怕這些鳥,其實本來,她和食鳥,才應該算是一邊的,都是以人類為獵捕對象。
隻不過,她剛才莫名其妙,居然就動了點不知道哪裡來的惻隱之心。
離開森林後,她這麼些天也是真的有點倒黴,這麼久了,沒什麼進展,倒是一直遇到在森林裡的老相識。
騎士團雖然趕了過來,但是因為受襲範圍太大,而且近段時間頻繁的戰鬥導致大量人員折損,又因為封城得不到補充,所以也是難以支持。
雷歐早出去救急了,現場一片混亂,自然也沒有管她這個陌生的小女孩。
鹿念走在莊園裡,四處看了看情況,背後火光連天,食鳥的羽毛飄落下來,尖利的鳴叫聲,爆炸聲,□□味,以及女人的尖叫聲交織在一起,她倒是麵不改色。
她忽然被一隻修長的手提了起來,男人俊美的側臉隱沒在黑暗裡,表情格外難看,“你為什麼還跑出來?”
鹿念意外極了。
也驚喜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