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祿舔了舔唇，準備繼續追上，至少要個聯係方式，不料，還沒走動，他膝蓋窩忽然一疼，差點沒直接跪了下去。
“草……”一連串臟話沒噴出去，何祿看到踹他的那個人，一下啥都爛到了肚子裡。
秦祀接過他手裡書包。
鹿念和杜子薇都愣在了原地，看他朝她們走過來。
少年雙腿修長，近看時，五官更顯得出色，眉睫深邃。
他看著她，眸光很複雜，揚手，把她書包扔還了過去。
鹿念怔了一下。
對著那雙全然陌生的黑眼睛，半天，她訥訥出兩字，“謝謝。”
重新背上書包，她不敢再留在這，忙拉著杜子薇離開了。
杜子薇回頭看了眼，見秦祀沒有挪開目光，站在原地，依舊在看著這邊，顯而易見，不是在看她。
她想起自己之前剛還對鹿念說了秦祀的壞話，心裡咯噔了一下，“念念，你認識他啊？”
鹿念搖頭，“不認識。”
剛才他看她那一眼，她也覺得有些說不出的古怪，但是，她是真的不認識，沒半點印象。
按理說，這麼好看的少年，她見過一次了，也不可能忘得那麼乾乾淨淨。
倆人順利回了家，隨後，風平浪靜，什麼也沒有再發生過。
高二生活節奏很快，鹿念很快也就忘記這茬子事情了。
平時除去去畫室畫畫，就是回教室上課，日子過得很是充實。
隻是她沒有想到，再見到那個叫秦祀的男生，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這天是個大晴天。
鹿念想畫城市風景，又懶得出去寫生，所以把畫架和畫板都搬了出去，就支在自家門口，對著樓道窗戶，正好可以看到完美的城市遠景。
因為最外的門關著，所以，除去也住在這層的對麵鄰居，不會有人進來打擾。
他們搬家也幾個月了，鹿念就從沒見對麵門打開過，四舍五入，等於就隻有他們一家了。
今天畫得格外順利，外頭金燦燦的陽光灑下，把她黑發染出了淡淡柔和的淺金色，她調好色，一點點把顏色暈染上去，不由自主就哼出了歌兒。
她唱歌很好聽，少女聲音又甜又柔，是首小情歌，尾音繾綣甜潤。
夕陽西下的時候，看到忽然落到腳下的影子，鹿念才反應過來，聲音戛然而止，她拿著畫筆，呆呆的轉過身。
對麵關了那麼久的一扇門，居然是敞開了。
少年依在門口，比她高了一個頭還多，一雙眼淡淡看向她。
鹿念腦子亂哄哄的，很快認出他來。
她完全不知道，秦祀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更加尷尬的是，她也不知道他在那裡多久了，是不是把她哼歌自娛自樂都看到了。
之前那次，他還幫了她，裝作視而不見似乎也不太好。
不過，她又想起杜子薇說的那些話，心裡亂糟糟的，也不敢和他有什麼過多接觸。
她飛快收起了畫板，準備回自家。
半晌，身後響起男生的聲音，情緒不明，有幾分喑啞，“……不認識了？”
鹿念第一次聽到他聲音，顯然已經過了變聲期，很低沉，落在耳畔，格外好聽。
他麵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夕陽下，一雙黑眼睛更顯得漂亮，隻是不加掩飾，直直的看著她，那目光，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謝謝你上次幫忙。”鹿念已經收好了畫架，拿出鑰匙，對他倉促道了句謝，便回了自家。
看著那扇門在麵前闔上。
少年眸子暗沉，看著那扇門，薄唇緊緊抿了起來。
很長一段時間，他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那個他，身世依舊沒什麼變化，不過，有個他愛到了骨子裡的女孩，一路陪伴他長大。
她說喜歡他，愛他，會陪他一輩子。
他們最後結了婚，婚後，過的是一種他以前從未想過的，飄飄然一樣的幸福生活。
可是，醒來後，現實裡卻什麼也沒有。
直到他十八歲，出現了和夢裡有著一模一樣麵容的女孩。
看到她的那一瞬，他呼吸滯住，心跳加速，十八年裡，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隻是，她似乎對他全然陌生，眸子裡隻能看出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