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2 / 2)

卿卿我我 川瀾 15994 字 3個月前

這條微博結合警方的通報,輕易引爆話題,各種爭議聲中,言卿這張無意被拍下的照片,成為作圖大手們打了雞血的素材,一夜過去,古風落魄公主,修仙戰損小師妹,逃家的落難大小姐,隻有她們想不到,沒有她們做不到。

言卿的資料被一扒再扒,也沒扒出所以然,對美貌向來沒有抵抗力的追星姐妹衝到《巔峰少女》官博底下敲碗等物料,官博還搞神秘:“暫時保密,其實你們都認識她,但也都不認識她。”

言卿趕時間準備淘汰賽,對這些一無所知。

她本以為隔天的錄製,霍雲深絕不會再出現,他應該在家裡好好休養,穿薄軟的衣服避免傷害,但等她真正站在錄製的現場,吃驚看到“高能評審團”的燈被點亮,後麵隱約的身影,就是穿著西裝的霍雲深。

他還是……放心不下,怕她受欺負。

言卿眼圈隱隱發熱,無措地低下頭,他那麼疼,穿得一板一眼得多難受。

那天不歡而散,明明應該還鬨著脾氣。

言卿現場發揮穩定,沒有給霍雲深護短的機會,穩穩坐在高評分的前列,錄製結束後,全體選手和導師一起聚餐,也作為素材要拍攝。

下場前,言卿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上麵的評審團席位,已經空了,霍雲深不知什麼時候離開的。

對嘛,走才對。

言卿心事重重跟歐陽她們一起去餐廳,坐在A組的人堆裡,周圍女孩子原本在小聲閒聊,突然有人發出驚呼,連綿成熱情的尖叫聲。

她轉頭,是以賀眀瑾為首的導師團到場了。

吃飯之前,肯定要搞些助興節目,賀眀瑾也是唱歌出身,隨口哼了兩段,惹得群情激動,言卿興趣缺缺聽著,猛地聽見賀眀瑾點她名字:“言卿,作為S位的選手,又是木棉本尊,是不是應該跟導師合唱一首?”

鏡頭拍過來,起哄聲響起,言卿隻好配合,掛上淺笑,離席往前麵走。

賀眀瑾的溫柔恰到好處,揚手喊工作人員送飲料和話筒來。

“是你喜歡的雪梨汁,先喝一點潤潤喉嚨,我特意準備的。”他用錄不進去的聲音輕輕說,格外體貼。

然而等送東西的工作人員進來後,餐廳裡卻引發了一波轟動。

“哇這麼帥嗎?以前怎麼沒注意!”

“身材比例是真的好,比賀眀瑾還高,可惜戴麵具。”

“沒辦法,入鏡的工作人員都戴麵具的,好想看真容!”

言卿僵在原地,心臟險些停跳。

進來的人身穿工作人員製服,似乎專門選了不合身的大碼,鬆鬆掛在身上,卻更襯得肩寬腿長,臉上戴一張搞笑麵具,遞東西的左手上,有兩處明顯的焦色傷痕。

言卿像沉在海水裡,呼吸困難。

眾目睽睽之下,那雙手把托盤放在她跟賀眀瑾中間,在賀眀瑾去端時,托盤很生硬的一歪,雪梨汁歪倒浸濕話筒,灑在賀眀瑾的衣袖上。

見出了狀況,攝像機馬上移走,一群助理進來替賀眀瑾處理,言卿趁著混亂,拽住霍雲深衣服跑出餐廳,沒注意到賀眀瑾穿過紛亂的人影在看她,視線又回到潑灑的雪梨汁上,暗暗溢出焦躁。

言卿帶霍雲深躲到黑乎乎的拐角處,踮起腳摘掉他的麵具,生氣又著急:“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傷不疼嗎!被拍了怎麼辦,堂堂霍總,來扮工作人員?!”

霍雲深微垂著眼,總結:“你關心我。”

言卿語塞。

“評審團能扮,工作人員當然也能扮,”他眸光幽深,沉甸甸壓著她,細致描摹,“想見你,扮什麼都行。”

言卿心情複雜:“不是說好一個星期嗎?我還沒想好。”

霍雲深很低地“嗯”了聲:“一星期是你答複我,但不代表我要遠離。”

“以前追卿卿,等她答應我的那七天,我也是這麼過的,”他惡劣地扯扯嘴角,“跟著,守著,她就算不答應,也不許她親近彆人。”

言卿恍然,他是故意去針對賀眀瑾的。

那晚說出的一句“追求者”,原來一直讓他如鯁在喉。

霍總在這樣的晚上,哪怕不在家養傷,也該衣冠楚楚出現在她想象不出的上流社交場合裡,可居然完全不在乎形象,做這麼幼稚的事。

但越幼稚,越在明確地提醒她。

她躲不開他。

霍雲深輕掐著她下顎抬起,唇附過去,將吻未吻,並不違背承諾:“言卿,我什麼都能讓步,唯獨這個,不準。”

雪梨汁到底沒喝,歌也被言卿以嗓子疼為由推脫了,沒過兩天,言卿就聽到女孩子間的小道消息,據說賀眀瑾連丟兩個重要代言。

言卿氣得想找霍雲深質問,行動之前冷靜下來,以霍雲深的性格,她越乖越安穩,越炸越偏激。

三年裡她喜歡誰,誰就要倒大黴。

是讓她做三十六個月的小尼姑嗎!心夠黑的!

此後每一天,言卿總能在邊邊角角發現霍雲深的影子,他經常在車裡辦公,開一點窗縫看她,有時候太忙,就晚上過來,也不強迫她親近,就扮成各種各樣的身份,靜靜守她。

怕她丟了,怕她跑了,怕她哪一夜醒來,突然消失不見。

他把自己編成一張無邊的網,執著地束縛住她。

直到期限的最後一夜,言卿躺在床上毫無睡意,忍無可忍地爬下床去走廊透氣,隔壁屋的小卷毛碰巧剛回來,輕聲問她:“言言,你是不是也擔心明天節目首播,睡不著?”

言卿沉重點頭。

她怎麼說得出口。

她擔心的不是什麼首播,她是擔心馬上要變成已婚少婦了!

小卷毛又說:“我剛才站窗戶邊吹風,看見樓下轉角停了輛豪車,裡麵還亮著燈,這麼晚不知道是誰哎。”

言卿心一跳,假裝淡定地跟小卷毛揮彆,飛快跑到走廊儘頭的窗口,趴過去一看,果然是霍雲深的車停在那裡。

現在才晚上十一點……

他到通宵等到明早嗎。

言卿站了半個多小時,車沒有要走的意思,她又慌又燥,乾脆不管了,回宿舍扯被子蒙住頭,把枕頭底下的重要證件握在手裡。

霍雲深坐在車的後排,身邊幾摞文件和資料,是他今晚的內容。

霍氏原來是為卿卿報仇、尋找她的工具,如今,是護佑她、讓她去娛樂圈隨便撒野的底氣。

他需要它。

淩晨五點,霍雲深放下工作,仰靠在椅背上,被強壓下的忐忑成倍地衝上心口。

卿卿如果不來……

他合上眼,蓋住血絲,忍耐著要漲破的不安,眼前亂晃的全是她的影子。

卿卿上學的時候,長頭發很乖地綁成馬尾,總愛係一根奶黃色絲帶,穿乾淨的白裙子,裙擺下小腿細弱,白得發光。

不光學校裡,那個所謂的上層社交圈,都知道雲家的小女兒貌美,從小跟霍家定了娃娃親,原是那個叫霍雲深的,後來因為霍雲深有瘋病,被逐出家族,硬生生換到了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霍臨川身上。

他就是那個棄子,誰都要躲他,怕他,他也無惡不作,遂了他們的心意。

上高中不要命地打群架時,他隨手替個被誤傷的小丫頭擋了一拳,把她拎走,從此就被她纏上,嬌嬌地嚷著報答,他恨得牙癢,尤其在知道她是雲家的女兒後,篤定了她是跟彆人一樣的鬼怪。

他凶她,躲她,冷落她,渾身上下沒一處討喜,她不生氣也不埋怨,溫溫潤潤給他關心。

關心是什麼東西。

他從來不懂,也沒體會過,他才看不上,也不要。

更不敢要。

怕要了,就再也回不去自己冰冷堅硬的巢穴裡。

可溫暖實在太誘人,他在想不到的速度裡淪陷,變得更瘋,舍不下,丟不掉,不光想得到她,還忍受不了她絲毫熱度被分走,日思夜想渴求著全部屬於他。

卿卿卻終於對他失望了。

他害怕,發瘋地追著她跑,血紅著眼睛跟隨她的身影,求她彆放棄,他會改,會變好,他什麼都能做,隻要彆丟下他。

但少年總是要撐著麵子,心裡溶成海,臉上還像石頭,對她表白完,生怕她張口就拒絕,手指在顫抖,凶巴巴地搶著說:“我給你一個星期考慮!”

說完掉頭就走,眼眶熱得想哭,悄悄回頭看她,忍不住渴望,又悄悄地追上去,跟在她身後。

他一整個星期跟著她,怕她被人搶走。

到最後一天的晚上,他又怕又慌,表情硬邦邦的陪她放學,怕被討厭,就隔著馬路走,走一步,看她好幾眼,手心裡攥著想送她的禮物,被汗水浸得皺巴巴。

走一半,經過小公園,班長在門口等她,笑著揮手。

他站住不動了,死死盯著她看。

她跑著迎過去,接過班長遞的東西,眼睛彎成月牙兒,從沒笑得那麼甜過。

他五臟都要被捏碎,想衝上去把那人挫骨揚灰。

可更多的是恐懼,墜入深淵,再也看不見光的絕望。

他雙手的骨頭要掙斷時,她忽然回過頭,在月色下靜靜看他。

他就再也看不到彆人了,眼裡隻有她一個,不想殺人了,隻想求她,用任何方法都好,跪下也好,什麼都好,求她要他。

卿卿迎著光,朝他走過來。

他呼吸疼痛。

她到了麵前,很輕地碰了碰他要攥破的手,踮起腳,拽著領口把他拉低,把柔軟的唇綿綿貼在他的嘴角,細聲問:“霍雲深,你知道我的回答了嗎?”

霍雲深頭抵在車窗上,眼角有水跡沁出。

車外,天光已經隱隱亮起。

宣判的日子到了。

他木然坐在車裡等,手腳在一分一秒中變涼,無數極端的念頭折磨著神經。

突然。

車窗玻璃被敲響。

霍雲深僵了一瞬,猛地扭頭,看到外麵白皙嬌俏的臉。

時光交錯堆疊,十六歲的她重回到這一刻。

他連忙推開車門,要下去接她。

言卿一根手指把他頂回車裡,氣鼓鼓:“彆露臉!彆亂出現!注意影響。”

霍雲深嗓子裡乾涸發燙,眸中的血色還未隱去,張著口無法出聲。

言卿彆扭地抱了抱裝著證件的小包,見他不說話,緊張地怒目看他:“霍先生,我好不容易下定決心的,領證,走不走?”

司機一腳油門出去,飛出節目組。

到達目的地停下時,霍雲深握住言卿的手,微微汗濕著用力扣住。

他凝目看她,緩緩彎起唇,眉眼舒展,對她笑了出來。

言卿看呆。

她第一次看他笑。

霍雲深嗓子裡還混著砂礫,低低柔柔說:“該改口了,把‘霍’去掉,從今天起,我是你一個人的先生。”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