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吧——”言卿一笑,逐漸正色,低聲對他說,“另外,麻煩你把他目前的身體和心理情況都如實告訴我,接下來,我會對他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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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雲深從劇烈的頭疼中醒過來,猛一起身,手被牽連著的輸液管扯痛。
他環視了一圈,眼中微弱的希冀破滅,一聲不響倒回床上,黑漆漆的眸子看著屋頂。
臥室裡空蕩安靜,卿卿不在,她大概……沒有跟著他回來。
她躲他還來不及。
霍雲深自虐般的任由頭疼擴大,想著以前他流了血,受了傷,卿卿總慌張地抱著醫藥箱跑過來,蹲成一小團,仔細給他清理包紮,他被彆人編排說閒話,人人把他當惡鬼,她也會去堅定地澄清,用瘦弱的肩膀支撐他。
她看不見他當時的眼神。
恨不得把她吞進去,或是藏起來,鎖到沒有其他人的地方,偷偷地珍愛品嘗。
到了如今。
他不敢泄露太多獨占欲,她在人前綻放,被一群人勾肩搭背,愛慕者無數,他心碾成泥也隻能默默守著,她任何一點在乎都成了他的妄想。
霍雲深斂著乾澀的嘴角。
這種折磨他不陌生。
在得到卿卿以前,他混賬過,把小姑娘對她的溫柔體貼當成能要命的洪水猛獸。
卿卿給他送午飯,放懷裡暖著遞過來,帶著綿綿的甜香,他冷著臉不肯要,故意扔在臟兮兮的花壇裡,凶狠對她說:“你能不能彆總來煩我!”
等她單薄的背影走遠,他才鬆開咬到酸痛的牙關,把飯盒撿出來,一遍一遍地擦拭,小心翼翼咽下涼透的飯菜。
可還是好吃。
他沒吃過那麼好的東西。
下雨的晚上,他被一群人圍攻,打贏了,血糊糊在臟汙的巷子裡走,卿卿撐著傘追過來,想給他擋雨,踮著腳舉高手臂,神情有點怯怯的,細細軟軟的手在雨幕下,白得像羊脂玉。
跟他的血是雲泥之彆。
他看得無比刺目,害怕自己的煉獄裡滲進任何注定不屬於他的陽光,凶惡躲開她:“有完沒完!沒聽過外麵的那些話嗎?我是個瘋子,我殺過人,你再敢來一次,我打你信不信!”
卿卿眼圈紅著離開,他隔著半條街那麼遠,亦步亦趨地悄悄把她送回去,才在大雨裡轉身,心臟抽得要裂開。
她不厭其煩地走近他,用泛紅的指尖碰觸他冷硬的身體。
越暖他越怕,越喜歡他越要躲。
終於在那次,霍家那個所謂的哥哥霍臨川找他麻煩,隨手安排了一群人拎著棍棒在校外等他出去,他把校服一扔就走,卻被小姑娘拽住。
她大睜著眼睛說:“你彆去。”
他唯恐她被那群人看到,忍無可忍地甩手推開她,說了重話:“我說話你聽不懂嗎?我的事跟你沒關係,離我遠點!我看見你就煩!”
卿卿哭了,一滴眼淚把他砸得四分五裂。
他出去不要命地跟人打架,遍體鱗傷回來,道歉徘徊在嘴邊的時候,發現卿卿早已經走了,從那以後,她再也不肯出現在他麵前,沒有飯盒,沒有雨傘,沒有關心,甚至有時候遠遠遇上了,她也要專門繞開,一眼都不多看他。
她終於聽了他的話。
他開心死了,開心得在深夜裡一直在小床上蜷著身體,眼眶燙得發瘋,咬住手背忍耐骨子裡決堤的潰敗。
以前那個孤獨絕望的巢穴,他在嘗過暖意之後,再也回不去了。
他忍不住苦澀,默默去卿卿的班級,離很遠看她,她跟同學下課出來,在他身邊經過,一步也沒停,把他當成陌生人。他很快又受了傷,手心裡被劃破好幾道口子,血一直往下流,他什麼也不想做,隻想去卿卿那裡,換她一絲關切。
但她正站在班級門口跟彆的男生說話,那男生把手放在她的頭發上。
他從來不知道,人原來能這麼疼,跟人打架流乾了血他都不會吭一聲,可這個時候,他渾身在戰栗,疼到受不了。
他一腳踹翻了走廊裡的指示牌,轉身大步往回走,蠻力攥著受傷的手,血滴了一路。
衝到樓外麵時,後麵有輕輕的腳步跟上來,那隻日日夜夜渴望著的手,拉住了他的衣擺,悶聲說:“是你討厭我的,彆以為流血了我就會同情你。”
他想掉眼淚,嘴邊卻露出最惡劣也最苦的笑,緊緊抓過她,死也不放。
現在呢……
如果現在他也流了血,還能換到她的同情和關心嗎?
哪怕一點點也好。
霍雲深轉頭,看著手背上的針,乾脆地去拔,想去找她。
他剛剛扯動一下,臥室房門驀的被人從外推開,他來不及看清她的臉,就見一道身影飛快衝過來,“啪”的把托盤一放,蹲在床邊一把摁住他,又氣又凶地抬起頭:“霍雲深!你乾什麼!”
霍雲深怔怔看她。
卿卿……怎麼會在。
言卿要讓他搞出心臟病,慶幸自己上來的及時,阻止了這個偶爾瘋病發作的老公製造血腥。
她氣不過又問:“你不知道疼嗎?!針也敢亂拔!”
霍雲深還是那麼直勾勾盯著她,眼神逐漸火熱,讓室溫都隨之飆升,透著股身體和精神的雙重病態。
言卿被他這狀態提醒,雙手一拍。
啊。
不能凶了。
她人設換了啊,她現在是治愈型溫柔小嬌妻,不能隨便發脾氣。
穩住,淡定,卿寶,你能行,首秀必須成功。
言卿閉了閉眼,儘力調整表情和語氣,來回清了半天嗓子,準備充分地重新抬起臉。
她明媚大眼微彎,紅唇翹起最甜美的弧度,讓陽光從斜45度角照過來,把側臉映得金光閃閃,妥妥的真善美小天使。
然後她抓住霍雲深的手,凝視他,誠懇地柔聲說:“深深,你彆碰針噢,我不想讓你疼。”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