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1 / 2)

卿卿我我 川瀾 11949 字 8個月前

宿舍每天早上七點準時廣播叫醒, 但言卿通常會自己定五點半的鬨鐘, 早早起床去練舞, 拚命補齊弱項。

今天的鬨鐘卻沒有鈴聲, 隻是沉悶的震動。

言卿醒過來,含糊地質問手機:“你怎麼不響了啊……”

手機淡笑著回答, 音質裡帶著疲倦的沙啞:“因為你還在和我打電話。”

言卿怔了一會兒, 被踩了尾巴似的撲騰起來, 仔細一看屏幕,通話時間六個小時還多, 是一整夜都沒掛。

“……你又沒睡?!”

霍雲深很低地“嗯”了聲:“你的聲音一直在,不舍得睡。”

言卿講道理:“那你掛了不就不在了嗎?”

他對答如流:“沒你的聲音, 我更睡不著。”

言卿被霍總的無賴理論弄到哭笑不得, 在床上抱著兩條細腿,發愁問:“到底有沒有辦法讓你睡?”

他需要養身體,總這樣下去肯定要垮掉的。

新聞上因為休息不夠猝死的事件那麼多,她可不想發生在霍雲深的身上。

“也許隻有一個,”他放緩語速,一字字磨著她耳朵, “你睡在我身邊。”

言卿儘力不崩人設, 柔情似水道:“深深, 不可以調戲我呦。”

深深語氣端莊:“我說真的。”

言卿含恨掛了他電話, 但仍舊在意這件事, 試探著給閔敬發了個信息, 問他霍總失眠的深層原因, 上回雖然了解了他的病情,但更多的她還不清楚。

閔敬乾脆打過來:“言小姐,上次我說過,他的情況屬於比較嚴重的應激障礙,是過度刺激造成的精神創傷,不是一般意義上的失眠。當年出事的早上,他睡在家裡,雲卿出去買早餐,在家門外被綁走,一門之隔,他就失去她了。”

言卿抬眸,望著照片上麵明麗的小姑娘。

“他那時候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不能睡,不能吃東西,從骨子裡恨上這兩件事,久而久之,身體精神都有了本能,入睡了會反複夢到雲卿離開他,吃飯也難熬,總記得她沒有買回來的那份早餐。”

言卿輕聲問:“他把睡眠和吃飯,當成他犯的錯了,是嗎?”

如果不睡,卿卿不會丟,如果不吃,卿卿不會出門去。

他把一切怪在了自己身上。

“可以這麼理解,”閔敬給出肯定,“再好的醫生也對他束手無策,隻能是緩解,維持。”

“或者說,他有一部分的生命,已經跟雲卿一起死在了出事的那一天,但你出現了,他就還有得救。”

“想解鈴,隻能靠係鈴人。”

言卿澀然歎氣。

原來霍總沒誆她,說的是實話。

可是能夠治愈他病症的暖心小嬌妻,也真心不好當。

閔敬跟言卿說完,整理好資料,下車按門鈴,進入霍雲深的彆墅。他站在客廳,仰頭往旋轉樓梯上一看,差點晃瞎了眼,趕忙扶了扶眼鏡。

他深哥常年穿黑灰正裝,冷氣沉沉一點也不像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管。

今兒可好,終於換衣服了,簡簡單單一條黑長褲,配海藍色寬鬆的衛衣,短發沒有刻意打理,自然垂下來遮了一點眉眼,去掉不少威勢,像以前在學校裡那個桀驁不馴的邪肆少年。

閔敬“哇”了一聲,星星眼鼓掌,感覺自己也回去了十幾歲:“哥你帥爆了!”

霍雲深麵無表情下樓,忍了會兒才問:“確定?”

閔敬狂點頭。

霍雲深斂著嘴角,低頭去看自己的上衣,珍惜地摸了摸邊角。

這是三年前卿卿買給他的,他包了裡三層外三層守著,到今天第一次拿出來穿。

他性格差,健康狀況也不好,比過去蒼白消瘦,身上有很多新舊的疤痕,外界名聲更不用說,恨不得把能體現殘忍冷血的詞都給他。

數來數去,沒有一點能討卿卿喜歡的地方。

隻能讓自己外表好看些,也許可以換她多留意幾眼。

畢竟她要往娛樂圈裡走,各種妖豔賤貨那麼多,他容忍不了卿卿總去看彆人。

霍雲深視線掃過閔敬手上薄薄的資料,眸色轉寒:“就這幾張?”

“是,能查到的東西太少了,”閔敬蹙眉,恭敬地把東西遞上,“言卿口中的生活軌跡,在加拿大都有跡可循,不是憑空捏造的,三年前那場‘大病’,住院和診療記錄都找到了,但看不出什麼異常,病例裡顯示的是正常疾病,跟記憶無關。”

“至於她的父母,當然不可能是雲家夫婦,是一對過去從未出現過的華人夫妻,真實身份也被抹掉了,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車禍身亡是意外事件。”

“我猜測,這對夫妻是用來把言卿拴在國外、甚至是監控她的工具,因為這次意外發生,他們死了,言卿才得以機會回到國內,在橋上遇到你。”

霍雲深的目光停在幾頁調查報告上,十指收攏,把紙張攥成團,狠狠捏在手心裡。

卿卿的親生母親早逝後,是因為對父親雲成澤始終保有著一絲親情,才對雲家的苛待一再忍讓,但就是這個所謂的雲家家主,在出租房的門外,親自帶人綁走他多年來不聞不問的親生女兒。

後來,他掌控了霍氏,逼到雲家去報仇時,才從他們嘴裡得知。

雲家當時遇到重大資金危機,雲成澤是打算用卿卿做禮物,拿去送人的,才把她綁上私人飛機。

送給誰,要去哪,沒人知情。

唯一確定的是,飛機中途失事,雲成澤身死,找到了遺骸痕跡,可沒有卿卿。等她再回來,生死一瞬在橋上相見,她已經是不記得他的言卿。

他就算把雲家剩餘的人全數鏟除,把欺負過卿卿的一個一個弄死,也不能發泄絲毫苦痛和暴怒。

三年空白,她受過的苦,他現在根本觸摸不到。

霍雲深睜開血絲纏繞的眼:“繼續查,從何醫生檢測出的那種神經性藥物著手,按照他後來提供的詳細報告看,近一年內,卿卿仍有使用過的痕跡。”

閔敬凝重點頭。

他清楚深哥現在不能惹,一點就會炸,放輕腳步剛要退出去,霍雲深再次開口:“給我約藥膳館中午的小廚房。”

“……是廚房?不是訂餐?哥,你要乾啥。”

霍雲深薄唇微啟,扔給他兩個字:“做,飯。”

然後,自己送去,跟卿卿一起吃。

他想她,迫不及待。

-

言卿一上午日程排得極滿,跟新團隊的成員碰頭,研究下次淘汰賽的曲目和表演方式,一對接才發現,歐陽跟小卷毛沒得說,但三個末尾進來的小丫頭太怯了,業務能力的確存在短板,要在幾天內整合起來,共同打贏這場仗,是件難事。

小卷毛悄悄提了兩個方案,要麼放棄她們仨,隻管突出好的,為自己爭取票數,要麼照顧集體,自降水平,配合差的。

五道目光齊刷刷望著言卿。

言卿彎了彎唇,以隊長的身份在大家麵前拍板定論:“我選第三個,本來好的要表現,至於不夠好的,那就讓她變好。”

說得豪氣,做起來很困難。

到中午食堂開飯的時候,言卿筋疲力竭,完全沒胃口,筷子戳著碗裡的一丟丟米飯,難以下咽,思緒禁不住有點飄,想起那個整夜睡不著覺的人。

十二點多了,也不知道他吃東西沒有。

食堂人挺多的,她不好公然掏出違禁的手機去問他,隻能擱在心裡默默糾結。

是時候給霍總定個治愈方案了。

可是她好餓,飯又難吃,生無可戀,沒力氣動腦子。

言卿正蔫蔫托著下巴,離她座位不遠的安全門被拉開一道縫隙,保潔阿姨探進頭,悄聲喊:“小姑娘——”

“叫我嗎?”言卿忙站起身,“怎麼了阿姨?”

阿姨笑眯眯:“有點小忙,幫我一下行不行?”

言卿跟同桌吃飯的姑娘們簡單交代一下,謝絕了她們跟著,自己迎過去,順著門縫進入平常少有人走的步梯間裡:“您說。”

阿姨很警覺地左右看看,確保沒人,才擋著嘴說:“你往上麵走一層,有個可帥可帥的送餐員,說給你帶了好吃的。”

送餐員?!

言卿心一跳,往上望了望,看不清人影,她爭分奪秒跑上去,在拐角的樓梯處,見到熟悉的身影。

他筆直長腿伸展,坐在台階上,少見的穿了一件休閒衛衣,頭上戴一頂棒球帽,懷裡放著兩個大號保溫桶。

聽到她靠近,他抬了抬頭,掀起帽簷。

一雙眼狹長鋒利,瞳色漆黑,隱隱透著熱切斑斕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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