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句話, 拉著霍雲深從寒淵到雲端, 他唇上被她潤濕,火熱體溫隨著緊貼的皮膚彼此交融, 把他血液裡凝成的冰棱全數化掉。
軋碎的心拚成最完整的形狀,重新在胸腔裡猛烈地跳動。
霍雲深任她咬,插著針頭的手堅持抬起來, 扣著她的頭肆意加深。
鼻端不再是病房裡的冷肅氣味, 換成了她身上不變的暖香, 不用靠香水獲得, 不用做酸楚甜澀的夢,他的卿卿回到了懷裡。
霍雲深的睫毛間也有了潮氣, 他合上會泄露太多脆弱的眼睛,儘情感知她的存在。
熟悉刻骨的吻讓言卿控製不了,哭得更用力,想把三年多的顛沛和分彆都在這一場眼淚裡傾訴給他。
霍雲深不需要她說什麼, 她每一點心思他都懂。
他低啞回答她:“老公在。”
言卿情緒決堤, 隻想和他靠得更緊些,不由自主往他身上蹭, 拱著他臉頰頸窩, 抽噎地想鑽進他心口才有安全感。
霍雲深比她更失控,手在她腰背上揉著, 怎樣親密也嫌不夠。
敲門聲隱隱約約在響。
“太太, 太太?您在裡麵嗎?霍總測血壓的時間到了。”
“您不說話我們就進來了?”
顯然是已經敲了一會兒。
滿室粘稠的空氣被攪動, 霍雲深先警覺, 他唇還未從那片軟熱上離開,緊接著門就被推動,言卿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耳朵不禁紅炸,要躲也來不及了。
霍雲深扯過淩亂的被子蒙住她,言卿配合地往他胸前縮。
完了,虧她始終在人前維持著霍太太的體麵,沒有過於失態偏激地給霍先生丟臉,結果這就要原形畢露了?!
她懊惱咬唇,小鵪鶉一樣儘力躲在被子裡,但指尖不經意碰到了一片濡濕。
言卿怔了片刻,心裡驟然一涼。
她擠開一點被沿,借著亮慌忙去看自己的手,紅的,血……
霍雲深按著被包住的小姑娘,視線掠向門口震驚欣喜的一行醫護,啞聲交代:“先出去。”
他話音剛落,好不容易捂嚴實的被子就被從裡麵強行掀開,言卿從他身上跌下去,顧不上衣衫不整,形象有多不適合見人,回頭顫巍巍低喊:“他傷口裂開了!”
霍雲深肩膀和腿上的繃帶都染了紅。
醫護們目瞪口呆,一時間消化不掉這麼大的信息量。
霍總醒過來了,太太鑽在他的被子裡,長發散在背上,露著雪白肩頸,小巧臉上淚痕和紅暈交疊,再加上她手上那些紅……
紅,霍總傷口!
一群人總算清醒,迎著霍總一睜眼就冷銳駭人的目光,訓練有素進門,低著頭不亂看,在太太近距離監督下給病人上儀器檢查,準備清理溢血的傷口。
紗布即將掀開最後一層時,主治醫生貼心地提醒:“太太,您彆看了。”
言卿搖頭,聲音緊繃著:“換吧。”
醫生清楚紗布下的情景有多猙獰,猶豫著不忍心動手,霍雲深抓住她的手腕,低低道:“卿卿聽話,轉過去等我,很快。”
言卿垂眸,怕延長他受罪的時間,不得不老老實實轉過身,背對著他,雙臂抱住膝蓋,把臉埋在臂彎裡。
她本來就很瘦,這段時間過來,隻剩下窄窄的一小條,單薄纖細得讓人心底剜痛。
霍雲深醒來時起得太急,大部分的傷口都受了損傷,手背插著針頭的地方也腫起青紫色,哪處都會疼,但哪處又都不足掛齒。
他全程一聲沒吭,等醫護處理好退出病房,他碰了碰她光裸白淨的腳趾:“寶寶。”
言卿點了下腦袋算是回應,往外挪了幾厘米。
他溫熱五指覆上她微涼的腳背:“乖,過來。”
言卿悶聲:“你傷口不能再流血了,我還是和你保持距離——”
沒等說完,男人變本加厲握住她的腳踝,把她往身邊一扯,她睜開桃核似的眼睛,不知所措看他。
想親近,巴不得黏著融為一體,可她也是個危險品,容易害他再受傷。
還不如自我隔離。
霍雲深指腹摩挲她的皮膚,沉沉地叫她:“卿卿,我腰沒有傷。”
言卿懵了一下。
……什麼意思。
霍雲深盯著她:“跨上來,我想離你近點。”
言卿頓悟了,他其他地方要小心對待,但腰腹基本是完好無損的,可以供她撒野,她回頭看了看門是否鎖好了,確定不會有人來打擾,乖乖爬過去,細長的腿抬起,坐在他腰間,慢慢趴下去,輕緩貼在他沒傷的那邊肩頭,溫順地不動了。
雖說這個姿勢容易聯想到不太純潔的畫麵,但能靠在一起就滿足。
霍雲深撫著她的背,呼吸微微加重。
言卿小聲問:“我以後姓雲還是姓言。”
“不重要,都是我的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