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對。”他一邊說著,熄燈繼續睡。
“你給我起來!”
洛基又亮了燈,但小小的腦袋還是陷在柔軟的枕頭中:“唔……還有什麼事?”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對你做了什麼……”洛基眨了眨眼,還是睜不開,半閉著眼說道,“你猜呢。”
很久很久,我都麻木地保持一個姿勢,麻木地看著他。洛基閉著眼,但嘴角揚起,笑容甜美而慵懶:“依娜,你連我們做了什麼都記不住了嗎?”
他最後那句話剛說完,就吃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我握緊發痛的手,羞憤得渾身顫抖:“你……你……”
這一下他徹底醒了,慢慢坐起來,又用手背擦了擦臉頰,歪頭笑著:“你想說我趁人之危麼?可是,你一直叫著我的名字,對我又抱又親,這麼主動也不是我的錯了吧。”
“我叫的是藍!”
“我就是藍,不過換了個名字而已。”洛基下了床,我立刻轉過頭去。他穿好長褲,將桌上的紅酒倒了一些到高腳杯中,小酌一口:“你不是因為我偷偷親你高興了好幾天麼?現在我們變成最親密的關係,應該更高興。”
羅馬柱上垂下紫色藤條,陽台上燭光點點,灑落在真絲流蘇的大床華蓋上、金線刺繡的錦衾上。星光勾勒出洛基充滿年輕男性魅力的身體線條,他身後掛著一幅聞名神族世界的名畫《四季》,上麵有艾爾夫海姆的青草鮮花、華納部落的豔陽雕塑、約頓海姆的累累碩果、阿西爾部落的高貴冰雪。看畫的破敗與保護的程度,應該是真跡。而在這偌大的房間裡,這幅畫的價值與眾多器具相比,最多取個平均值。在這過於奢侈的房間裡,最美的事物卻是它靈魂不怎麼美麗的主人——哪怕是靜態的他。更何況他還會來回行走,身姿慵懶,眼角眉梢不時有細微的變化。有了這樣的想法,我連話都不想說,一頭紮進被窩,弓著背,把整個人從頭到腳裹起來。這才是今年最可怕的夢。趕快醒,趕快醒。醒來以後,我又可以把第一次從這個亂七八糟的男人手裡奪回來……
然而,一夜過去,夢沒醒,第一次也沒回來,我甚至因為過度鬱悶而精神衰竭。更慘的是,我頂著黑眼圈從洛基臥房裡走出來,就在他修建得像豪華版修道院的宮殿長廊裡迷了路。我花了四十五分鐘才找到出口,差點跪在殿門台階上。外麵的陽光,發現這根本就是在海尼爾皇宮內部,我以前曾經疑惑過的北部神殿——這裡居然是火神殿堂。神殿外有一條空中石橋,下麵是新雨剛剛淋濕的雲層,雲層張開雪白的翅膀,從羽縫間含蓄地描繪出王都國土的形狀。橋梁兩側有懸空晃動的紅色螢石燈盞,它們密集排列在一起,振幅相同,蔓延至百米外橋梁的另一端。這時,一道輕風拂來,一個頭銀翼龍從天而降,希亞天使般落在我麵前,把我嚇得也快成了天使。她說是聽說了一些事,專程跑來接我的。我擺擺手說沒關係我很好。她卻一臉擔心加狐疑地看著我,在我身上聞來聞去,露出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感覺如何?”
“還好,有點頭暈。”
“聽說主神覺醒以後,力量還會比以前強大很多。洛基在覺醒之前就這麼厲害,覺醒以後肯定更不用說,應該各方麵都很厲害才是。”
“哦,應該是吧。”他強不強與我有什麼關係?那是牽涉的是部落的命運,我是乾涉不了的。況且,以後又不打算和他打交道。
“應該是?你彆害羞了!具體一點吧……”
“我不知道。”
“他真的像傳說中那麼強麼?”希亞眨巴著眼,認真地問我,還特不好意思地用手肘撞了我胳膊一下。
“或許是吧。”
希亞居然低聲尖叫起來,還撲過來抱住我的肩:“可憐的依娜,第一次就遇到這種人,他溫柔麼?沒有傷你吧。”
“溫柔?”我嘴角禁不住抽一下,“你看他哪裡像是溫柔的人。”
希亞反應更劇烈。我不忍心讓她失望,又補充一句:“洛基真的是很粗魯的人,一點不懂得尊重女人……”想到他說的話,我禁不住咬牙切齒:“總之他很惡心就是了!”
“看在布裡的份上,親愛的,我們倆換吧。我就是覺得提斯太溫柔,一點讓我被征服的感覺都沒有……”
本來想說洛基很不懂尊重女人,在不經過對方允許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如果希亞知道我和洛基發生了什麼,大概我會被從頭到腳鄙視一遍。希亞又攙住我的胳膊:“好了,看他樣子也不像是很溫柔的……你現在還走得動路麼?”
“就有一點點頭疼,沒關係。”
“開什麼玩笑……你不是跟我說你沒有跟男人親熱過麼?那現在下麵不疼?”
“哪裡?”我歪著頭看她,又看看自己的腳,“一點不疼啊。”
腦袋被希亞狠狠敲了一下。她橫我一眼:“你不要裝傻了好吧。你跟他回去的事整個皇宮的人都知道了,隱瞞也沒用!”
“什麼?都知道了?”我倒抽一口氣,“以後我還要怎麼活……我不活了……”
“現在不是活不活的問題,是回去休息。我真佩服你怎麼站得穩,腿不軟麼?”
“不軟呀。”
接下來,是長久的沉默。希亞用那雙碧藍色的眼睛,凶狠地看著我:“親愛的,你確定洛基那方麵沒有問題——”
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麵打斷了她:“……夠了!”
我和希亞同時回過頭去。站在我們身後的,是穿著浴袍倚在牆上頭發濕潤的洛基:“你們說話小聲點不行麼,好歹是在我樓下。希亞你先回去,我有事要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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