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沒有的事。跟騎士在一起會比較有安全感。”
這是發自內心的想法。一旦跟魔力強大身體柔弱的魔導師在一起,神金匠就是肉做的盾牌和臨時的肉搏戰士,臨場製作盾牌、魔法箭還有多種武器,替魔導師消除一切近身攻擊的敵人。而跟騎士在一起,隻需要跟在後麵快速打鐵、準備投擲武器就足夠。所以,與大魔導師合作的神金匠幾乎都是男人。聽我這樣說,傑似乎很高興:“我也覺得騎士是很適合男人的職業。不過,依娜姐姐是洛基殿下的未婚妻。對依娜姐姐來說,魔導師應該是最酷的職業。”
“魔導師是我一直的夢想,不過局限太多就放棄了。”本來不想多加辯解,但是有那麼一刹那,腦中浮現了那個恐怖又恥辱的夢,心也莫名亂跳起來,“還有,洛基殿下會說我是他未婚妻,純粹是戰爭因素,我跟他不是實質上的情侶。”
“真的?”傑用力握拳,“依娜姐姐,沒有關係,以後上了戰場我保護你。保護神金匠是每一個騎士的責任和義務。”
我笑了笑,心情很不穩定地完成了後麵的練習。第二天同樣是實戰練習,但是剛分好組,消失幾天的洛基就來了。他直接抓著我的手,把我拖了到了花園當中,臉上毫無笑意:“有人告訴我,你說和我沒有一點關係,是真的?”
我心中忐忑,琢磨了半晌才說:“我們確實沒有關係。”
洛基沉默地看著我一會兒,笑了:“說的也是。”
洛基的反應沒有異樣,我卻心裡隱隱覺得他有些不高興。不過幾天以後,我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多餘。雖然話少了很多,他還是每天準時來送我回家,也遵守之前所說的那樣,互不乾涉彼此生活。這種狀況大概會一直持續到冬季的訂婚典禮。雖然一直覺得怪怪的,可是在皇宮裡學到的東西,以及自己的進步速度,都讓我感到十二分的滿足。某一日,工匠房裡一口氣賣掉了十五把劍,我的心情更是好得不得了,回家以後,卻看到希亞抱腿蹲在沙發上,頭發散亂,手裡還叼了根枯枝般的熄滅煙蒂。希亞絕對是個煙鬼,如果沒有限製,她可以一口氣抽三十根以上。隻是,抽煙有損美容眾所周知,她才強製把這種**壓下去。如果情況如眼前這般,說明她是真有情況。我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在她身邊坐下,問她發生了什麼事。她看著窗外,眼眶紅了一圈:“我真的沒有辦法。”
我立刻就懂了,又是那個阿西爾養的混賬男人。正想著怎樣繼續安慰她,她又沙啞著嗓子說:“他真的很自私。原本帶著這種目的去追女人,就注定會帶給對方傷害。現在我隻要一照鏡子就會想,他喜歡的不過是我這一張臉。不是我,不是希亞。”說到這,她咬緊牙關,額上的青筋突起。一時心裡難過極了。很想告訴她,你很可能就是西芙,就是索爾的妻子——可是,我恨阿西爾神族,恨一切與阿斯加德有關的東西。如果說出來,希亞是不是就會離開部落,我是不是就會永遠失去這個朋友?我輕聲說:“希亞,你跟他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或許會這麼執著,正是因為不了解他。為什麼不注意一下身邊的人呢?例如提斯,他很愛你。”
希亞用力抽了一口煙:“他不愛我。像他那樣的人,根本不會有女人要。現在有一個年輕又漂亮的女人主動送上門,他會拒絕麼?”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他?提斯是很優秀的,他喜歡你,我看得出來。”
“如果他真的那麼優秀,為什麼死纏著我不放?男人沒有你想得那樣單純。你不必替我擔心,我還沒有脆弱到需要靠另一個男人的安慰,來減輕相思之苦。”
“希亞……”你是西芙,你是西芙——我說不出口。
“我會忘記索爾。”希亞將煙頭丟在地上,拍拍我的肩,“你很幸運。把握好洛基。”
周末天很熱,聽早上才從鄉村采集回來的菲利說,華納海姆附近小鎮裡薔薇枯萎,泥沼乾涸,路麵都快被烤成了濕石灰,叢林裡到處都是野生動物屍體腐臭的味道。但為了幫助希亞緩解壓力,我還是毅然決定,要不顧艱難險阻,帶她去弗奧琴街爽一爽。於是,我與她共撐一把粉色小陽傘,歡天喜地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中穿行。很顯然,希亞的自製力全都用在了戒煙和戒男人上,購物欲完全失控。她拽著我去了“莫金時代”。
從外看去,“莫金時代”遠看似一座封閉的多利安式神廟,但比多利安的代表帕特農神殿華貴得多。每一根陶立克柱上都有著名聖獸栩栩如生的雕像,每兩個大柱之間都有刷了昂貴金漆的旋轉門,裡麵的牆壁被刷成暗金與絳紅色,堆積成了一個紅酒與黃金的世界。不管是什麼櫃台旁都有藝術雕刻與古代繪畫,任何有品味修養的客人都會為之心動。所有的花瓶裡都插著人工的暮魂草、白鈴花與艾爾夫巨樹枝,它們與真植物一模一樣,也會發光,卻從不凋謝。大廳裡放著輕盈的古典音樂,人工植物也因此抖落熒光、翩翩起舞。外族工作人員們係著領結,為每一個進來的客人端上新釀製的葡萄酒,彬彬有禮地彎腰抓牢每一個潛在客戶。據說每一個初次來到“莫金時代”的姑娘,都有一種灰姑娘初次參加舞會的錯覺。隻是,一旦陷入這裡的誘惑深淵,那她以後的苦日子可就多了。
這座購物中心的人數就像金字塔,越往上麵人越少。頂樓物價太高,哪怕是華納海姆的富豪們消費起來都有些吃力,因此常年空曠,售貨員都很寂寞。而這一日,希亞篤定了要把血汗錢都扔給阿諛的售貨員們,她提出了一個彪悍的決定:“我們上頂樓去玩吧。”隻是她很可憐,到第四樓的時候就被人攔截下。那個人就是提斯。
“我在這等了一天,你終於來了。”提斯明顯很開心,立刻就想抱她。
希亞卻激烈地閃躲開,凶狠地問:“誰告訴你的?”
“是依娜……”
後麵的聲音消失在了風中。因為我捂著胸口,拔腿就衝上了五樓。我承認自己很怕希亞發飆。可是,前一日在樓下遇到和眾男人們一起哀怨的提斯,我無法不去安慰他,也無法忍受他碧藍的大眼睛如此傷情……正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緩緩,我突然聽見一個沙啞的女聲:“這件紅色的你看怎樣?”
“性感。襯你。”
聽到這個聲音,也不知道是做賊心虛,還是晴天霹靂,我立刻躥到轉角牆壁後躲起來,然後偷偷探出一顆腦袋,看著聲音的源頭——真的是洛基和古爾薇格!古爾薇格正穿著一件大紅色的低胸晚禮服,戴著雪白發亮的珍珠耳釘,左手掛著一串珍珠手鏈。她理了理胸前的領口,撥了撥銀色的卷發,抖了抖完全沒有皺褶的高檔衣料,對鏡嘟唇,眯眼望著鏡中的洛基:“你覺得這件好看?可是那件弗麗嘉風的白裙也不錯。”
“白色顯年輕,不過你夠年輕,這件紅色效果更好。”洛基隨口說著,語氣沒有絲毫恭維她的意思,卻讓她更開心。他抱著胳膊坐在角落,穿著茶色的襯衫和白底馬甲、修身白色長褲,胸口塞了茶色的方巾,一頭玫瑰色的短發卻燃燒了這一身端莊的打扮,讓他多了幾分放蕩的氣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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