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到英靈殿,看見被一堆女神包圍著的海姆達爾,弗麗嘉開始後悔沒有直接回家。她打算繞過他們離開,卻聽見海姆達爾用他充滿磁性的聲音張揚地說著:“精靈的聲音非常動聽。我每年都會去參加女神節,不是為比賽,而是為了那些美妙的歌聲。”
“原來守護神殿下不僅力大無窮,興趣也很優雅。”一個女神說道。
“過獎。這些純粹都是個人愛好而已。”海姆達爾非常有禮地笑道,“不過,為了聽懂它們的歌,我還專門學了精靈語。”
“殿下竟然會精靈語?”
“那是。許多精靈都說如果不看見我本人,光聽我說他們的語言,會以為同伴來了。”他正享受著女神們崇拜的目光,就看見了弗麗嘉,於是走過去,將她攬到自己身邊,“不好意思,容許我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情人,愛神弗麗嘉。”
這句話說得尤為大聲。原本已經離去的林德又一次回過頭來。弗麗嘉撥開他的手,覺得自己的容忍已經到達了極限。當然,女神們沒有漏看她的反應,都疑惑地瞧著海姆達爾。海姆達爾好整以暇地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她在生我的氣。”
這時,奧汀從門外走進來,剛好看到了這一幕。海姆達爾沒有放開弗麗嘉,繼續說道:“剛講到哪裡了……哦,對了,精靈的語言確實是很美麗的,每次聽都會忍不住出神。”
“嗯,那是真的很好聽。殿下能說幾句聽聽麼?”
海姆達爾流利又頗帶感情地朗誦了一首詩,在女神們驚訝的目光下微微一笑:“這首詩是《克瓦希爾的讚歌》詩集中的最後一首,歌頌了精靈王克瓦希爾和精靈國度。這本六百多頁的詩集我已倒背如流,當然,這首是最愛。因為我曾經和這位精靈王一起喝酒,他還謙虛地說這首詩過譽了。後來我在挑戰尼德霍格的時候,也曾碰到他。我對他很是欣賞。”
“啊,毒龍尼德霍格?”女神們都禁不住捂住嘴,“你們居然去挑戰尼德霍格……”
海姆達爾哈哈一笑:“其實尼德霍格根本不是什麼毒龍,而是一條冰龍,全身泛著幽幽的藍色。這也讓我大為吃驚。雖然受了很多傷,但我還是僥幸獲勝了。”他卷起袖口,將傷痕展現給女神們看。看見她們吃驚的表情,海姆達爾露出滿意的微笑。弗麗嘉嗤笑著轉身離開,但剛一回頭,奧汀就擋住了她的去路,拉她回到海姆達爾身邊。海姆達爾立刻恭敬地說:“陛下。”
奧汀端過一個銀杯,若無其事地說道:“毒龍的外貌許多書上都有描寫,每一本都大相徑庭,藍色冰龍的版本是瓦弗魯尼爾預言未來幾千年後的模樣(1)。你看的應該是《九大世界星座》譯本中第三章的插圖,插圖下方附注說明這是預言中的模樣,不過因為是用精靈語寫的,所以,很多讀者都誤以為這是毒龍原本的麵貌。”海姆達爾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當然,更替他感到尷尬的是那些女神,還有一直聽到他們說話但是沒有出聲的提爾。海姆達爾喜歡吹牛,奧汀從來都知道。不過從來不戳破他。提爾也從來不曾看過他這樣過。正感到奇怪,奧汀又說:“還有,克瓦希爾是智慧精靈,精靈王是他父親,不知道和你喝酒的是哪一個?”
海姆達爾臉一陣紅一陣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周圍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隻有弗麗嘉平淡地看著奧汀。午夜就快到來。許多神袛已經在準備煙火和記載曆史的金書。奧汀連看也沒看弗麗嘉,就拉住她的手,往裡德斯基阿弗寶座走去。弗麗嘉慌張地看著四周,漲紅了臉掙紮,卻徒勞無功。奧汀把她拉到裡德斯基阿弗寶座上,大聲宣布:“今天是阿西爾神族的榮耀之日。不僅僅是因為盧恩文字的記載,還因為我們期盼已久的女神出現在了這裡,在英靈神殿。”他走上台階,將弗麗嘉高高抱起來:“讓我們以最誠摯的熱情迎接愛神弗麗嘉!”
他話音剛落,呼聲熱烈,掌聲雷動。弗麗嘉毫無準備,直推奧汀。但奧汀完全沒發現她的窘迫,又繼續說:“在座的眾神都應該知道,得到愛神祝福的勇士,將會擁有最強大的力量。所以,為了阿西爾神族永恒的榮耀,至上神界的未來,作為這片領土的統治者,我決定娶弗麗嘉為妻!”
整個神殿突然間像消音一般,隻剩下一片寂靜。直到煙花在空中綻放,五顏六色的光芒映在雪地裡,廊柱上,歡呼聲才一陣又一陣地回響在寬闊的殿堂。當然,林德、海姆達爾都處於癡呆狀態。諾忒拿出一把羽扇得意地搖了搖,西芙則是捂著肚子大笑起來。弗麗嘉低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奧汀,徹底啞然。奧汀臉上的正義慷慨卻消失了,他嘴角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說過無論我對你做什麼,都不會受到父神的譴責。現在你是我的了,還打算怎麼做?”
弗麗嘉不理解,雖然海姆達爾和奧汀都是為同一個目的而接近她,但為什麼海姆達爾就顯得這樣卑鄙惡劣,奧汀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因為她是愛神,所以我要娶她”,就顯得很順理成章,甚至有一點她沾了光的感覺?
終於,阿斯加德的聖鐘敲響十二下,奧汀先放開了弗麗嘉,和命運三女神一起記載這一夜的輝煌。她走到眾神中間,心神未定地看著前方。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她回頭看去。身後擠了很多人,大部分的視線都留在了眾神之王身上,隻有一個紅發少年正凝望著她。她不禁微微一愣,居然因為他過度搶眼的美貌而心跳停了一拍。過於漂亮的男孩子原本就給人沒長大的感覺,加之臉蛋和身材瘦削,雖然比弗麗嘉都要高出一些,但說他是少年都有些過猶不及。而且,這個男孩不僅僅是漂亮那麼簡單。他兩條英眉斜飛入鬢,眼眸間透露出難以忽視的邪氣。如果不是低頭看見了那隻和主人十分相配纖細白皙的手,弗麗嘉絕對不會認為抓住自己的人是他。她迷惑地望著他。少年盯著她看了許久,聲音溫柔得灌了蜜般:“姐姐,我回來了。”
怎麼都不記得自己有弟弟,難道是父親又惹了一屁股桃花債?她原本這樣想著,視線卻鎖定在少年的紅發上,她驚呼一聲,緊緊反握住他的手:“洛基?你是洛基?!”
洛基快速看了一眼她的手,甜美而靦腆地笑了:“是我。”
“紅毛小團子洛基?”她用雙手捧著他的臉頰,愛憐又狠狠地揉了起來。最後那個稱呼傷了洛基的自尊,他靦腆的笑裡多了幾分尷尬:“我才不是紅毛小團子,我可是毒液迸濺彙聚成的巨人。”
“得了,彆當姐姐是文盲,你是閃電和火組成的,又不是奧格米爾的後代(2)。”
“反、反正我是純爺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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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1):瓦弗魯尼爾,能預測未來的智慧巨人。
注釋(2):奧格米爾(elmir),冰霜世界的守護巨人。埃裡瓦格河迸濺的水珠全是毒液,彙聚在一起形成了奧格米爾,他們的後代都相貌凶猛可怕。洛基並非他們的後代,他是法布提和勞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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